蒋媒婆刚才一路逃命下山,又惊又怕累得浑身大汗淋漓直喘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息得就跟拉风箱似的,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汗,好一阵后,这才缓过气儿来,笑眯眯的扫了满脸好奇的众人一眼,随后嗔怒道。
“瞧你们说的……杉姑娘本就是秀才公家的大家闺秀,知书识礼,生得也清秀,还是我蒋婆子看着长大的,我蒋婆子怎么可能把那些鳏夫,老头子之类的货色介绍给她?”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就越的好奇了。
“不是鳏夫,不是老头儿?难不成还是大小伙子不成?谁这么想不通啊?居然会娶一个带着两拖油瓶的克星回去?”
蒋媒婆神秘兮兮的一笑,站起身甩了甩手帕,不悦道:“什么克星不克星的?不过就是巧合罢了……杉姑娘有勇有谋,为咱们两河口镇除去了那一帮子祸害,连县太爷都夸赞过她,这是咱们两河口镇百姓的福星,哼……你们这些人识人不清,总会有人心明眼亮的看到杉姑娘的好。”
大多数人对此都鄙夷的瘪了瘪嘴。
蒋媒婆扬起下巴,洋洋得意继续吹嘘道:“这次我给杉姑娘介绍的小伙子,想必大伙应该都知晓的,名叫程前,长得一表人才,能下地干活,能挑担子走家串户的卖货,家里还有15亩上等良田,三间青砖大瓦房,一头牛,就是因为爹娘生病6续过世这才耽搁到24岁还未成亲,那小伙子可有诚心了,还说等云杉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他每日赚取的钱银都交给云杉保管,这上无婆婆磋磨,下无小叔子小姑拖累,多好的人家呀!,这亲事啊,你们想抢人家小伙子还不一定看得上你们家的闺女呢!”
说完。
蒋媒婆甩动着手帕,摆动腰一扭一扭出了村子。
言家村人听着这消息,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暗想着能不能把这一门亲事给抢过来,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不能便宜了厉氏那个寡妇。
余氏和王氏在人群外听着这一番话,婆媳二人皆是恨得牙痒痒。
王氏扭头看向半山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个不停。
“不知廉耻的骚浪蹄子,下作的贱货,我儿死了还没满百天,就想嫁人寻汉子,贱人,当初怎么就没一头撞死呢!”
余氏心里也恨的不行。
是啊!
怎么就没有被撞死呢?
自从厉氏这贱人和两个小杂种被逐出家门后,原本厉氏母子三人负责的活儿,如今全都压在了她这个长房媳妇身上。
二弟妹仗着男人在镇上当二掌柜,就带着孩子在镇上一个月也难得回来住一天。
三弟妹厉云杉又被逐出家门。
四弟还未娶妻。
小姑子前些年也早嫁出去了。
如今家里的女眷,就只有她和12岁以及8岁的两个闺女和婆婆,大闺女长得好,算命先生都说好好养着,将来准是个官家太太的命,能旺他们家,所以她婆婆和她自然都舍不得让大闺女去做粗活。
二闺女年纪还小,也帮不了多少。
婆婆年纪虽然不大,但无奈婆婆架子大,辈分大,所以婆婆抢走了她以前负责的做饭和喂鸡这些活儿,而她这个长媳,就只能去顶替厉云杉那贱人所负责的活儿。
前几天买回来五头小猪仔,一日四餐都要她这个未来状元娘去伺候。
早上她要冒着霜寒去地里割青菜,还要在冰水里洗去泥沙,背回去了还要一刀刀给切碎,然后还要在灶上给煮熟了才能拿去喂。
那猪崽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早上吃,中午吃,下午吃,晚上吃。
少吃一顿,就在猪圈里扯着嗓门儿直叫唤,惹得她也被婆婆各种骂,家里的猪是她伺候,家里这么多人的衣服也是她去洗。
自从厉云杉那贱人离开后,这才短短一个多月,她这手,这脸,就皴裂得流血,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若不是厉云杉那骚,货,她怎么会这么辛苦?这么惨?
“贱人……这么会勾搭人,早晚死在男人胯下。”
余氏恨恨咬牙低声怒骂道。
余氏的话顿时就惹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王氏见此,脑子瞬间清明了些,一巴掌拍在余氏的手背上:“行了,瞎咧咧什么呢?赶紧跟我回家去,家里几头猪崽子肯定已经饿坏了。”
被婆婆当众下了面子,以未来状元娘自居的余氏,瞬间就又羞又怒:“……”
婆媳两个双双离开后,众人再次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你们说,县太爷抄家出来的银两,会分多少给厉云杉?话说,自从厉云杉母子被逐出家门后,先又得了县太爷奖励给她的牛,如今还能分得养伤的银子,啧啧,真是因祸得福啊!一头牛,就算是咱们村的人,也只有三家人买得起……”
“我倒是很好奇,那厉云杉会不会答应蒋媒婆二嫁?现如今,谁要是把厉云杉娶回去,简直就是娶了几十两银子回去,这下言传根家亏大啰!”
“你们看到言传根家的大儿媳没?啧啧~这才接替了厉云杉一个多月的活儿呢!那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被折腾得好似树皮似的,我倒是觉得厉云杉离开了言传根家后,倒是因祸得福了,至少前几天看她从县衙回来时,那脸上手上也没皴裂得流血。”
扛着锄头回家路过这里的言传根父子,隐约听到众人的议论,皆是阴沉着脸,一言不的埋头朝家走去。
……
山顶的狼群叫声很是亢奋。
没过多久,云杉终于知道了答案。
秦熠知派的那两个上山打猎的随从,肩头分别扛着一头鲜血直流的野猪,这两头野猪虽然还未成年,但也有一百多斤重。
两人一路走,那血就一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