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幽兰人忙事多,卿黛也越来越不得闲,纪幽兰见她悟性上佳,训练了她一段时间之后便把‘永兴号’粮油铺的生意交给了她,原来的老掌柜因为年迈,要退下了,他在正式离开之前几乎手把手的把上任的卿掌柜领上路了。
“掌柜的,米已经入库了,下午还有一批绿豆要送来,估计得晚些时候,和您说一声。”
柱子是这里的大伙计,为人十分机灵上道,更难得的是人品端正,因他年纪小,还需要历练,不然早就被重用了。
卿黛见他一张脸笑的喜庆,心底宽慰,亲自倒茶递给柱子,“忙活了一上午,喝杯茶吧,这是东家给我的好茶,今儿个你有口福了。”
柱子见她大眼明媚,面若娇花,亲自给自己端茶,小伙子脸刷的红了,“这、这怎么好意思?您快放下,我自己倒。”
卿黛也不难为小孩子,把茶放在了一边,看他略有慌乱的端起来牛饮而尽。
“还有别的事儿没有?我光顾着看账本,总算得空了,有什么鲜事儿你和我说说。”
柱子喉头滚动了下,“嘿嘿,其实也没什么鲜的,金玉楼的段公子来找过您,听说您忙,说明天再来求见。翡翠轩的林老爷命人送来一篮子内地水果,我推了,却怎么也推不掉,还有……”
卿黛头痛,都已经对外说了,她是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妇,怎么还是招来了这么多桃花,好似把她前二十年的桃花要一口气开完似的。
不胜其烦!她和纪幽兰抱怨,纪幽兰却不以为然,还十分替她高兴,说等她心情彻底平复了要好好的帮她选一个,吓的卿黛再也不敢和她说这些。
“柱子,收了东西的就林老爷一份吧?”
“是,这事儿都怪我……”
“没关系,你从柜上拿十两银子给林家送去,就当咱们买的,把那篮子水果给大家分了吃吧。”
“那怎么行呢?那么贵的东西!”
“听我的,下去吧。”
柱子应了下来,忽然又想起来一个正事,“掌柜的,招的几个扛活儿的短工,您要不要见见?”
卿黛有些疲惫,“都是你亲自挑选的?”
“是,您放心,保证个个没问题。也就是这段时间用人,过上个把月就辞了他们。”
“你做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既然如此就不必特意把人都聚到一起给我看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柱子下去了,卿黛揉了揉酸痛的眼眶,粗粗用了几口点心,就歪在榻上小睡起来。
下午验了货,见了几个客人,这平平常常的一天就过去了,晚上的她依旧回纪幽兰的宅子。其实她带出来的银子足够买一个小宅院,可纪幽兰说什么也不许,再说她就冷了脸,说卿黛和她生分。
到后来理智回笼,她才松了口,要想单独出去住也行,但至少要等到她真正走出来,并且把一身算学本事全传授完了才行。卿黛知她是好意,也就没再推辞。
纪幽兰原本要给她配丫鬟,被她给拒绝了,除了当小妾这一年多她有人伺候,之前她就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因为一点交情便不管不顾的来投奔,多得人家眷顾,未立寸功倒先呼奴使婢了,她不安心。再说纪家离永兴号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她是纪家的人,在朔月城,没有哪个无赖敢惹。
天气晴好,卿黛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一次梦里没有姓聂的那几人,也没梦见什么血淋淋的画面惊叫而醒。
所以她心情十分好,见伙计们把铺子打扫的整齐干净,各个精神饱满,更是满意,与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去了自己专用的办事的房间。
像往常一样推门进去,却是一愣,桌案上摆了一大捧各色鲜花,插在一个大肚子矮脖细口瓶里,霎是明艳喜人,已经到秋天了,哪儿找的这么一大捧?真是有心了。
“柱子!这花是谁送来的?”
柱子赶紧跑了过来,见到此情景也是挠头,“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帮您去问问。”
柱子问了一圈回来了,“真是见了鬼了,都说不知道,张大娘说八成是花神娘娘下凡,特意送给您的。”
“噗~胡说什么。”
卿黛被他给逗笑了,叫他出去干活去了。
到底是谁呢?看来她的桃花是真的旺了,会不会是哪个暗恋她的小伙计?或者是外人买通了小伙计放到她屋里来的?不然不能够啊。
难道是柱子那小子!?卿黛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笑的脸通红,暗骂自己不要脸。
端起花瓶细看,越看越觉得合心意。罢了,既然送的人不想露面,就当是个美丽的典故吧。反正她现在是个自由的人,有身份有能力,也不在乎外人如何评价她。
伴随着花香,一天又过去了,每当劳累的时候抬头便有美丽的鲜花,心情也随之美丽了许多,至于送花之人,她才没功夫去研究呢,等着她做的事有很多。
第二天,她推门之后,再次傻愣在原地,花瓶还是那个花瓶,只是里面的花束明显不是昨天那个了,昨天那束主打粉红色系,娇艳妩媚,今天这素则主打黄色系,各种深浅不一的黄色,不像昨日那束插的紧密,而是稀疏有秩的插在瓶子里,颇为雅致……
又把柱子拎过来询问了一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见鬼一说她是不信的,看来真有人对她上了心,想通过这种另辟蹊径的法子打动她的芳心呢。别说,她是吃这种套路的,如果换个更恰当的时间,她说不定会真的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