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聪颖勤奋无所不能,爱他眉宇间的桀骜,更爱他不肯服输的倔强。
这样的少年,长大成人,又怎会是平庸碌碌之辈?
再退一步,哪怕如今他暂时光芒未现,那又如何?
她所欣赏的有关他的优点,在八年后未曾消失,甚至较之过去更甚,也更让她迷恋。
这就足够了。
一念及此,荆羡便不想再拘泥于先前提出的愚蠢问题。
荆羡将自己往他怀里贴近些,手绕过去,轻轻勾着他的脖子,一字一顿:“我不是崔泠,也永远不会变成崔泠。”
贴得很近,彼此呼吸交融。
没有月光的夜里,房间一片漆黑。
容淮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听到她细声细气的嗓,缓慢却如赌咒一般,无比真挚地同他保证。
他心底的坚硬盔甲寸寸塌落,用力将她抱紧,哑声:“我知道。”
思绪渐渐回到那个阴霾的午后。
在病房外,荆焱似乎早查清了他的底细,少年坦坦荡荡拦在过道处,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说出的字眼亦如淬毒利刃:
【你能给她什么。】
【债务?仇人?还是日夜为生计发愁的争吵?】
【省省吧,你们家那点破事还不够你反思吗?】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话,让他有过片刻迟疑与煎熬,但也仅仅是片刻。
在他夜不能寐,梦里充斥着她纯真甜软的笑容,反复惊醒后,在他无数个失眠的夜里,透过窗望着逐渐发白的天际后,他一败涂地,再无法自欺欺人。
直到那一刻,他忽而能理解父亲珍藏崔泠画像的心情。
不是不懂得割舍。
而是做不到。
可他终归还是幸运的。
手臂收拢,切实感受着怀里姑娘的体温,容淮犹豫很久,轻叹:“我那时打算,处理完崔泠的事情,再去Z大等你。”
荆羡没说话,迟疑着将手放到他腰腹间,触到那道狰狞的长疤,喉间苦涩。她吸了口气,努力克制翻腾的情绪,低声:“我没出现,让你很失望吧?”
他低低嗯了声,有几分无可奈何:“我在新生宣传栏站岗的事儿,整个Z大都知道。”
荆羡一愣,没忍住笑意,微微勾了勾唇:“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想,你大概真是一时脑热才喜欢我。”
“……”
“但也无所谓。”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穿梭在那片丝滑里反复游移,“我所认定的,我一定会得到,早晚的事情。”
老实讲,这台词挺像小言里的霸道总裁,中二又自负。
荆羡笑了会儿,又挺没出息地被甜蜜俘虏,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促狭调侃:“你还挺能等。”
容淮:“我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