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不在乎什么君臣礼义了,他以鏖兀王后,而不是和亲公子的身份去问,也就无所谓什么礼义了。
老皇帝利用了他这么多年,骗了他这么多年,却连最开始他提出的条件都没有办到。
反正他要死了,他死之前,阮久不忍了,要把他伪装出来的面具都撕下来,丢在地上,让一向敬重他的太子和萧明渊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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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久快步走出紫宸殿,回到皇帝寝宫,霍然将门推开。
殿中人等都吓了一跳。
太子与萧明渊都在榻前侍疾,阮鹤也在,只是站得远,见阮久进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上前来拉他。
阮久拂开兄长的手,走到梁帝的榻前,直视着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无比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你骗我了。”
梁帝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许多年来的伪装,让他虚伪的回答成了下意识的行为:“小久,我要是不把他们都处理了……”
“你骗我了!”
从他的回答来看,阮久几乎可以确认这件事情了,“你把他们都杀死了!”
“你的身份会被他们说出去……”
“我说了我没关系,让你把他们全部放走的!但是你把他们都杀了!”
萧明渊的手里还端着梁帝的汤药,他疑惑地看向阮久,见他双眼通红,浑身发抖,不敢问他,只是看向梁帝:“父皇,小久在说什么?谁?谁被杀死了?”
梁帝忙道:“一点误会,快,你和你大哥先出去。”
阮久按住太子和萧明渊,不肯让他们离开,愠怒地望着梁帝。
“你敢做那样的事情,这时候都快死了,怎么还怕他们听见?都是族谱上的兄弟,我知道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听,又怎么了?”
梁帝显然很在乎这两个儿子,有些急了,撑着手就要坐起来,只可惜他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床上,只能无力地喊道:“出去……出去……”
阮久看着他,一句一顿,字字铿锵,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陛下很早就知道鏖兀大王‘不可近女’的批命,在很早之前,就收养了——或者说让人找了一大批公子,悉心培养,为了来日前往鏖兀和亲,为梁国提供帮助。”
“简单来说,就是细作。”
“那些公子被养在紫宸殿后殿的三间密室里,十来个人挤在一个密室里。为了讨鏖兀大王的喜欢,他们被从小培养礼仪姿态,学习鏖兀风俗,还有细作的本事。”
“现在回想起来,五年前鏖兀来访的梁国宫宴,有许多公子围着赫连诛转。那些公子,有许多是我后来在密室里匆匆见过一面的公子。”
“只可惜,鏖兀没有挑中其中任何一个公子,反倒挑中了我。”
“于是在和亲的前一天晚上,我被带到了那个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