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姜芙所能想到的,只是崔枕安想要将沈家灭门,也包括她。
这些不过是开胃的前菜,或下一个被吊在树上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人,没必要留。”
他随意一扬手,身后长侍行到树下拔刀,待姜芙反应过来时,那捆在树上的绳子已断,两个人齐齐掉入颈圈之中,细绳勒脖,两个人卡在树上窒息挣扎,场面尤其恐怖。
姜芙捂嘴后退两步,后背正撞在崔枕安的肩处,现如今他肩上的伤势未愈,经这一撞,眉头微微蹙起。
身前的人捂着脸跌跌撞撞,退无可退,崔枕安捏住她的肩迫使姜芙只能留在原地,她捂着脸不肯看,拼了命的摇头:“不要!”
沈瑛和沈姜氏不过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力气挣扎,只能凭由那根绳子在自己颈上越勒越紧,最后再没了气息,被吊死的人死状惨怖,比姜芙以往见过的任何都要凄惨,她脚步虚浮,两条腿如何也不听使唤。
崔枕安终将人放开,她扶着垂花门跑了出去
(),终在一处折角蹲下身干呕。
余光瞧见崔枕安的衣角就停在眼前,姜芙腿软的仍不能动弹,一阵秋风吹过,黄叶正落在两个人之间,姜芙脊背发寒。
勉强扶着墙根儿L站起身子,姜芙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月未见,崔枕安照比先前瘦了整一圈,眼底两片乌青色,眼神中透着股阴气。
心口有股闷气,想哭也哭不出来,姜芙见不得这样的血色,再怎么说,姑母也是她的亲人,旁人可以不顾,可有血缘之人,她看不过眼,她对姑母最大的恨意不过是远走他乡再也不见,却也从未想到这般下场。
里面的惨剧她阻止不了,却恶恨了眼前的人,“伤你的是我姜芙,何故拿妇孺开刀,崔枕安,杀人不过头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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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京不久,沈齐贪污被查,他见势不妙举家逃亡,想要在临州渡口上船时被人发现。”
“可笑的是,沈齐丢下女儿L和妻子自己跑了。”
这很像沈齐处事风格,他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连崔枕安都不免发笑。
“他们一家三口与你在一间客栈相遇,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认你。在这两个人落网后,你的姑母亲口告诉我,你扮成一个哑巴小货郎一路北行。”
他字字声重,如硬石块一字一句敲击在姜芙心口,“她们听说我想杀你,就想拿你换平安。”
姜芙整个人怔住,丝毫不知这是何时的事,更不知自己这一路走来见过的人里,何时出现过这三个人。
她自认乔装天衣无缝,论常理,崔枕安怎么可能一抓一个准呢!
姜芙眼中神色一黯,前一刻还可怜姑母与沈瑛,此刻只想可怜自己。
她不知自己厌恶的到底是那惨烈的一幕,还是这些可笑的亲情,一时间竟难以分辨。
见人愣住,崔枕安身子微微前探在她耳畔阴笑道:“姜芙,我说过,一刀死是最无趣的,你若想死,我还有一千种法子等着你,你也可以现在就同你的姑母表姐一齐上路,在下面等着你的姑父沈齐!”
“崔枕安,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是吗?我说过,咱们两个的孽缘早就斩断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从未有过的绝望之感铺天盖地袭来。
她一生从未做恶,却任人可欺,无一人护她,想去的地方去不得,想做的事做不到。
“斩断?”
他冷笑一声,“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姜芙,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要吊死在这儿L,还是同我回宫去接着当你的太子妃?”
“你将我也吊死吧。”
姜芙沉肩,脑子一热几乎不曾犹豫,朝前行了一步,颇认命道。
见此,崔枕安双眸微眯,这种对抗,对崔枕安来讲无疑是挑衅。
他提目正见着她发上插的那支簪子,当夜她正是用那支群青色发簪将自己伤了个体无完肤。
心中邪火一起,崔枕安怒一拔出她发上的玉兰簪,一手用力抓住她的衣襟,将人生生带到身前,簪尖儿L就抵在她喉前。
二人相近,他声线气得发抖,姜芙听得一清二楚,“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旧事真相大白,崔枕安才知,其实自己在亲人眼中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的棋子。
生母借着他的性命借刀杀人,残害无数。
亲舅舅借着他的势肆意敛财,伤天害理。
他唯一亲近信任的母后亦为了保郑氏家族同他们一起将自己蒙在鼓里。
所有人都在骗他。
就连姜芙也是,为了逃离,不惜哄骗他。
“你既想死,那我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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