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崔枕安一夜未眠,借着外头的光亮,此刻他才能看清姜芙的面容,月白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眼底的两片乌青之色。
又是一声叹息。
姜芙深眠,根本没有听到。
深眠之中,药力缓缓起了,姜芙身上出了隐隐的细汗,沁入发丝,身上已经不似先前那般难受,汤药中更是加了安神助眠的药物,这一觉她睡得沉稳。
也可说,是这两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姜芙现在医者自医,身子倒照比从前好了很多,不过将养了两日,便好的差不多了。
赶在上元节前,身子彻底松意下来。
自她归来这两天,棠意亦在路府中坐立不安,她现在独居一间小院子,在路行舟书房中帮忙,整理书文,府中众人待她并不好,尤其是府中路行舟旁的妾室们。
自打她入府那日,便拿她当了眼中钉,肉中刺。
先前所有人都以为沈珊会成为路行舟的正室,但所有人都没想到沈家竟会突逢变故,这正室自是当不成了,旁人还眼巴巴的等着被抬为正室,谁知半路杀出了个棠意。
路行舟待她与旁人明显不同,这是明眼人都看在眼底放在心中的。
一时间,这来历不明的棠意,便成了众矢之的。
所行到之处,皆是满满的杀意,棠意如何不知。
可她入路府只是第一步,她还有旁的目的,怎会管顾旁人的眼光。
她现在要做的,只要抓住路行舟的心便好。
上元一至,棠意自己亲手做了一盏小灯,本打算送到路行舟的书房,却在路过院中石桥时,正与沈珊走了个照面。
自打入府,两个人常常照面,却未说过话,顶多算是个脸熟。
沈珊是个笑面虎,起先以为留在路府就能万事大吉,可如今的身份尴尬,既当不了路行舟的正室,却连一个妾的名份也不愿意给她,因而这阵子她在府中做小伏低,拼命的巴着路夫人的大腿,妄想得到她的庇护。
借此留在路府。
因她知道,她若出了路府,必死无疑。
“棠意姑娘。”
平日不碰头也就罢了,如今一碰头,倒不好不打招呼,于是沈珊先一步行礼问安。
倒显得客套了,且将棠意捧得高高的。
若非知道她的为人
(),和从前对姜芙做的那些事,棠意或注意不到此人,眼下正撞到一处,棠意面上应承极好,却也在暗自打量眼前这个女子。()
棠意忙回礼道:沈姑娘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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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在外面?”
沈珊见她提了灯,所去方向又是路行舟的居所,不禁多了心思,“可是去找公子?”
“今日上元,我作了个灯,想让他看看。”
棠意也全然不避讳,只轻笑一声说道。
沈珊脸色复杂,还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棠意!”
二人视线齐齐聚后,沈珊一转头,正看到路行舟。
他满目光彩,却是看到棠意之后笑得欢喜。
一见他人,棠意习惯性的收起下巴,笑得万分甜蜜。
虽这两个人的关系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这两个人亦没个定性,可明眼人谁瞧不出,路行舟喜这个棠意。
沈珊朝一侧让了让,随而微微福身,“路公子。”
“你也在。”
路行舟对沈珊印象不好,态度亦不好,亦知当初她得以入了路府是因得一场算计,可他不是心狠之人,崔枕安吩咐下的事他虽一直未做,却也不能待她多好,言语之间冷淡无情。
“我正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