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瓢泼大雨已经转小,但春季的雨夜还是有些寒凉,江面上的冷风一直往甲板上吹来。
温若初脑袋缩在江宴之脖颈处,轻轻打了个喷嚏。
江宴之单手抱着她,一手执剑,扫视了眼甲板上的南疆死士,也被太子府暗卫抹杀得差不多了。
转头贴了贴她的脸,安慰道,“很快就好。”
双眼早已爆裂的幽州司马,听着江宴之这声轻柔关心声,又是满脸疯狂。
凭什么他对苏映月如此无情,让自己心中的神女一生痴心错付,终被迫嫁人,落水成了痴儿!
却转头对别的女人呵护有加!
感觉到时机的到来,伸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丢到一旁那一堆货物中。
货物中藏着他们上船之时放置的火药包。
接着咬破舌尖南疆王给的秘药,就着雨水快吞下。
江宴之听到声响眯眼望去,火折子已在空中抛起一弯弧线,仅差一尺,就要接触到藏匿在一旁的火药包。
执剑飞身掠去,硕长的身躯在空中化作一道虚影,火折子被一脚踢入一旁的江水,瞬间淹没不见。
江宴之脸色微绷,眼底碎了冰似地睨着一直在地面摸索的幽州司马。
一旁货物堆里火药包的数量颇多,若方才让他点燃炸药,船上众人怕是非死即伤。
未曾想有朝一日,元启高层官员中,也会出现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前有就着职务之便与水匪勾结,坑宰过往商船;后又与别国死士合谋,置本国储君性命于不顾之地。
一刀抹了脖子,还是太过便宜他了。
雨水早已把他一身殷红的官袍打湿,杂乱的黑混着双眸处凝结的血液,粘糊在他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宛如落水的狗。
他似乎并未意识到江宴之已到了他的身侧,还在叫嚣着会为苏映月复仇。
下一瞬,肩胛骨被一剑钉在甲板之上。
疼痛得想喊叫出口,下巴却早已被卸掉,只剩胸腔处出的嗬嗬声。
太子府暗卫已经把南疆死士尽数杀尽,正想赶来对江宴之复命之时,被软剑钉在地上的幽州司马,突然整个身躯快膨胀,平滑的肌肤裂出血痕。
“撤。”
江宴之看着此等情形,抱着温若初飞身掠开。
撤退的命令方下出口,只听一声爆破音,幽州司马毫无人形,早已纷飞碎成片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
江宴之大掌捂住温若初口鼻,屏息,往远处岸上掠去。
远处岸边,裴隶带着聆玉和一众侍卫候在岸上,燃起熊熊火把。
众人听着那不同寻常的爆破声,都揪心地看着商船处,生怕生什么意外。
在看到江宴之搂着温若初飞掠上岸,才微微松了口气。
聆玉赶忙拿着手中的披风迎上前。
昨日在得知南疆与幽州司马勾结之后,顾忌到船上还有赵虞怜和刚满月的幼儿,江宴之便命裴隶和聆玉两人,先带着她们离开。
所以他们一早就候在了岸上。
聆玉接过江宴之怀中的温若初,把蒙在她双眼处的丝带解开。轻擦了那段略沾雨珠的青丝,才把滚边狐狸毛披风给人系上,细声问道,“公主可感觉哪里不舒服?”
温若初有些不适应地拿手遮了遮双眼,周围的燃火烤得人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身体上倒是没什么不适感。
软声回道,“我没事。”
江宴之想着方才幽州司马自爆之时散出的香味,眸色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