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想,薛远堂他值得同情吗?
好像有被值得同情的理由——始终被拿来和人比较,成为别人的低配、平替,光芒都被那人攫走,有那人在,自己永远不是?最优秀。
于是?忍不住嫉恨那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人的错。
可其实,错的是?那些拿他们做比较的人,并不是?乔明轩本?身。但他把所有不甘都撒在乔明轩身上,把他当成假想敌,为了压倒他一头渐渐变得不择手?段。说到?无辜,这其中的过程里,乔明轩难道不是?最无辜的吗?平白被人拿去作比较,平白又成了比较中输者的假想敌。
如果?说一开始薛远堂还有一点?可怜、值得同情,那么发展到?后来,他就只剩下可恶。
说到?底,其实人人都是?薛远堂,人人都做不到?最优秀,永远有更好的人站在自己前?面去发光。就连乔明轩也有他所不能企及的目标。
如果?一个人不能和“他比我?更强”
“自己不是?最优秀”
自洽,并以此做受到?伤害的理由,放纵自己滋生?无穷的嫉妒心,那么他早晚会变成一个做什么都会不择手?段的人——只要能压过站在自己前?面那人,证明自己比他更强,用什么手?段都是?对的。
薛远堂就是?这样?慢慢变质的吧。他没有承认自己不是?最优秀的勇气。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以前?听觉得矫情,现在却觉得可不就是?这样?。性?格会决定人的选择,所做选择最终决定命运走向,完全没错。
了解了薛远堂是?一个怎样?的人后,钟晴大致明白了他做尽坏事的动机。她不再让宗勇等?得煎熬,把一切前?后原委讲给他听,同时,也和乔明轩梳理复盘一程融资被抢、易澄澄被薛远堂刻意接近伤害的整个过程。
以前?以为一程融资失败和易澄澄被坏男人欺骗感情,这是?不相干的两件事,可其实,它们是?相互融通的一整件事。
现在,把整件事情捋顺下来,差不多是?这样?——
“事情的最初,是?一程制品遭遇火灾,导致资金链断裂,需要通过融资解决困境。”
钟晴说道。
“不久一程制品联系到?函聚投资,函聚投资对这行业很感兴趣。经过对一程的调研后,函聚投资认为一程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于是?决定投资。”
喘口气,钟晴继续说,“就这样?,一程看到?了转机,等?待投资款到?账,渡过难关。”
“可这时,”
乔明轩接下去说道,“一程不知道的是?,有另外一家同业公司‘量发制造’,也想找投资人。量发的老板想找到?投资人接盘自己手?里的股份,套现移民。”
顿了顿,乔明轩往下说:“为了融资成功,量发制造的老板和薛远堂搭上关系,请薛远堂做量发融资的FA。薛远堂那时正好想跳槽到?辛行资本?,就想把这个项目当做立功的投名状,带来辛行做。他想得很好,只是?没想到?我?从财务数据中看出?问题,拒绝了这个项目。”
宗勇听钟晴说时看钟晴,听乔明轩说时看乔明轩。脑袋忙得像个拨浪鼓。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薛远堂当时是?想跳槽到?你那,他自己不好意思跟你直接说,我?还帮着?他做说客来着?。”
顿了顿,他咬牙启齿,“结果?帮出?这么个伤害我?澄澄的白眼狼!”
第57章把他脸搞红
乔明轩看?看?宗勇,示意他?冷静,继续说:“我拒绝了这个项目以后,量发制造那边应该是许给薛远堂不少的好处,让他?有了动力,即便不能从辛行立项,也私下?接了这个活。”
“但是有意向投这个行业的人并不多,当时只?有函聚投资要投,可函聚也已经找好同行业的被投标的了,就是一程制品,并且一切进展顺利,只剩流程走完就可以打款。”
乔明轩沉吟着说,“这时候,量发制造的老板和薛远堂,应该是凑在一起进行了合谋,起了无论如何要不择手段撬走一程投资人的念头。”
宗勇叹气:“说起来,这倒真是薛远堂的作风。我和他之前在酒吧里碰到,一起喝酒时他?的确说过,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不择手段。否则人们只会看?到得不到的结果?,没人能看?到他?在过程中付出多少努力。所以只?要结果?能达成,管他?用什么手段,心就要黑手就要辣,英雄就是要以成败来论的。我当时居然还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我真是鬼迷心窍了!”
钟晴觉得最可怕就是这种,乍听起来好有道理、仔细去品才发现漏洞百出的理论。凭着那乍听起来的有道理,它可以给?太多?人洗脑,洗到让人觉得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一些真的没有错。可是在目的达成前,还有良心、道义、责任,这些不可以被罔顾的东西。
乔明轩拍拍宗勇肩膀,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继续说下?去:“虽然定好了要撬走函聚投资的目标,但他?们知道,当时函聚和一程之间,项目已经进展到很深的程度,轻易是插。不进去的,一定要找到一个一程不足以被投资的有利证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