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堂下众人神色各异,张巨鹿皆看在眼中。
右手边位列最前的一青年微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凶狠。
“大哥,若其真这般厉害,只要他能来,让他现在接替我的位置,那我也同意。”
此话却是人公将军,黄庭观三尊之末的张梁所说,三尊本是兄弟,又以张梁最为粗犷豪迈。
“对,我等也愿意拱手让贤。”
众人附和。
张宝若有所思道:“听大哥的意思,那宁宣似乎不愿意入我黄巾?”
“那日他确实拒绝了。”
“什么,区区黄口孺子,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青年一开口,顿时吸引来不少目光,看见其脸上的愤懑之色,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们太平道的道首,黄巾军的大贤良师亲自相邀,已经是偌大的面子。
“东明,大哥自有计较,莫要胡说!”
张宝轻斥一句。
季东明拱手:“是东明言过了,还请老师责罚。”
张巨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商讨继续,只是因为季东明的缘故,其中悄然掺杂了些异样。
最后张巨鹿挥退众人,只说这事他再考虑考虑。
“唉!”
张宝叹息一声:“想当初东明也是谦逊懂礼,还是我亲自把他带进太平道,怎料竟成了这副模样。”
“二哥多虑了,季东明这小子一直被大哥看重,隐有下一任道首的势头。
平白无故被人夺去资格,心有不满也是常理。”
屋中烛火摇曳,照在张巨鹿脸上,明暗隐晦。
其眼中浮现出一抹忧虑,太平道上下已经隐约有脱离他掌控的意思,这种脱离并非反叛,而是一种情绪上的浮动。
自黄巾起义至今不过旬月时间,势如破竹,似有一鼓作气将炎汉掀翻之势。
但张巨鹿明白,黄巾之所以有这般势头,全在他的身上。
他在,皇室心存忌惮,不敢随意出动高手。
只等朝廷稳定住局势,不需要多做什么,僵持住等他不在就能兵不血刃的覆灭黄巾。
是的,张巨鹿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为了能与皇室抗衡,他汇聚九州黎庶之意,将堂皇大势揽于自身,以己心代天心,何等疯狂!
这不是凡人可为,只有疯子,古今罕见的疯子才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也是那刘氏老祖宗那般惊讶的原因。
凡人之躯,岂可承载天意,逆天而行?
也因此,黄巾上下快被胜利蒙蔽,心生骄横,张巨鹿越发担心。
这些话,自不能与他人说,哪怕张宝张梁都只是隐约知晓一二。
“明日我离开一些时日,诸事暂由二弟你来决断。”
思虑良久,张巨鹿决定亲自走一趟。
宁宣或许是黄巾希望所在,他实在不能放过。
“喏。”
……
“喏。”
另一边,季东明目光阴晴不定的目送心腹离去。
谋划多年,没想到竟然有人横插一脚,他怎能冷静?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打探一下宁宣的底细,更不能他亲自对付。
“宁宣啊宁宣,这天下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喃喃自语,无人可闻。
……
嘎吱嘎吱——
官道上,长长的车队辚辚而行。
“公子,还有三十里就到了。”
孔德服骑着大马,抬头看了看,扭头对着马车内的宁宣禀报。
搬郡治,这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