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想干什么,你想让我干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才喃喃自语似的,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说:就算我痴情隐忍如沙漠里的仙人掌,也要偶尔沾几滴水才活得下去的。我挖墙脚挖不动,就不挖了。
他骂我没毅力,半途而废,一墙不挖何以挖天下。
我指责他贪心。
他撩起裤脚,小腿上添了伤,是皮带抽的,有金属扣的那一边。
他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喜欢他了。我对他的好感和崇拜,全磨灭在他施加的暴力里了。我知道,他改不了,他八十岁还会这样,也许会吸着氧打我。
我建议他还是尽早分手,辞职,另谋高就。且不说道德层面的元素,大boss的暴力倾向,就像一颗隐藏了倒计时的炸弹,总有一天,会升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
他点头,却又舍不得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他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投在公司,不好跳槽。
其实,他对事业不太感兴,尽管他干得很好。他工作,完全是为了优越的物质生活,和日后的不劳而获。
他说:等过两年,我就跟他分手。我想去云南开间客栈,楼下餐厅、清吧,楼上住宿,再养几只猫。前提是要有好多好多钱,我真的穷怕了,宁可死也不想吃苦……你也来吧?
我问:我去干嘛?
他说:作为店长,我还是需要助理的啊。咱们白天一起经营客栈,晚上一起玩游戏。
他给我了几张图片,是遍布绿植与实木家具的温馨建筑,说幻想中的客栈就是这样。
刚才,我们断断续续着信息,他忽然好久没回复。我的心沉浮不定,猜是那个男人去了。按习惯,应该是道歉。
我终于等到了回复。
他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如果哦!你会不会也性格突变,开始打我?
真是个让人心碎的问题,疼碎的。
我说:你所有的缺点我都看在眼里,要打早就打了。你还能有多烦人?尽管招呼在我身上吧。
他来一个气呼呼的可爱表情。”
凌晨两点半,夜色浓得化不开,正是万众沉睡时分。
一阵来自身体深处的躁动、原始的渴望,像远古的呼唤,逼得楚天长睁开双眼。
他凑近枕边人,听得沉稳均匀的呼吸,随后蹑手蹑脚地下床。
防盗门轻轻关闭,一对晶亮的明眸在黑暗中乍现,警惕地转动着。
初夏的夜一片寂然,聒噪虫鸣尚未降临。
岳小川远远尾随着高大的黑影,在男人警觉回头时,机敏地躲进楼宇间的阴影。
一路跟出小区,只见男人拐进24h便利店。
再出来时,被他紧搂在怀中的是……他的老情人。
他,他们,在公交站的等候椅上,开始做那些事。
淡黄街灯,映在男人兴奋的脸上。他不时轻轻阖起双眼,性感的喉结在这场欲望的狂欢中上下滚动。
岳小川不远不近地望着,周身血气翻涌,真气逆行,空前绝后的失望汹涌袭来。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要做他老公的男人……竟然……
不堪入目的景象,深深刺痛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