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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大多时候苏乙生病,只要吃了药躺着睡半天都会恢复好。毕竟去医院又要浪费很多钱。
“家里有药吗?”
“有,但是…”
“但是什么?”
“过期了。”
苏乙很小声地说道。
谢斯聿扶着他去了卧室的床上休息,苏乙意识逐渐模糊不清,躺下后不动世界终于没有摇来摇去了,中间清醒了一次,是谢斯聿扶他起来吃药。
“放心,这药是我出去买的,没问题。”
谢斯聿温声告诉他,眉毛紧皱着,似乎也因为苏乙的高烧变得担忧不安,他安抚地摸着苏乙的脊背,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慢点喝。”
一个人搬出来独自生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他了,那一刻,苏乙眼睛热热的,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说着谢斯聿又靠过来用手背触碰苏乙的额头。
谢斯聿的手很凉,那一丝冷意让苏乙身体忍不住往前。而谢斯聿适时收回了手,对他说:“躺下睡一觉。”
苏乙再次昏昏入睡,谢斯聿起身去了厨房,先是洗了手,然后找出了米打算给苏乙煮粥。趁着煮粥的时间,谢斯聿走向客厅。
这个房子面积不算大,从房间的摆设看苏乙真的是一个人生活,但还算整洁干净。
客厅的电视柜上放了一个相框,那是苏乙小时候和父母去游乐园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被父亲抱在手臂上,手里拿着棉花糖,脸上带笑。照片因为年轮变得老旧,却还是能看到当时阳光肆无忌惮地照映在这一家人的脸上。
多么幸福美满。
在这个无风平静的下午,空气里弥漫着白粥的淡香,一墙之隔是病弱昏睡的苏乙,而长久的厌恶从心底深处泛起,带着血腥味的雨水再次渗透到人的肌肤表面。
苏乙捏紧被角翻过身,发现谢斯聿坐在卧室的板凳上侧对着他这边,在灰暗的环境里,谢斯聿一动未动,头靠着自己的手臂,目光微沉,似乎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
好像还在无边无际的梦里。
风吹拂着窗帘,窗帘带着光晕也一并移到人的脸上,他的面孔变得忽明忽暗。
却又那么真实无虚,甚至能听到楼下河道的船笛声,笛声打破了隔离梦境的易碎玻璃。梦里的谢斯聿和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没有太大区别,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瘆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像是汹涌无边的深海,带着外显的杀意。
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谢斯聿在对谁说话。
虚弱的意识再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苏乙疲累地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坠入海里。
一觉醒来,房间再也没有第二人的声音,死寂一片,苏乙坐起来,感觉身体好多了,至少是退烧了。
卧室的风扇转来转去,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打开灯,客厅也是空无一人,确认谢斯聿真的离开后,苏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窗外的黑夜紧紧地围绕着他,寂寞在阴影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苏乙杵在客厅中央站了很久。
直到看见饭桌上盛了一碗白粥,苏乙才走过去,白粥并没有什么热气,好像已经放凉很久。蜡笔小新的钥匙扣也被放到桌前,旁边附带一张纸条:我先走了,要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字迹清隽工整。是谢斯聿写的。苏乙这才想起来,谢斯聿要去度假了,是今晚的飞机。
饱含着感动的心情吃完了白粥,苏乙心里也暖暖的。
把碗拿去厨房,余光里看到电视柜上的相框倒下来了,苏乙没太在意,伸手将它好好立起来。
第20章
苏乙这个暑假过得不算太过孤独,大多时候姜绵会来他家玩一会,但一到天色渐晚,姜绵她妈就会打电话过来喊人回去。
第三次接到她妈的电话,苏乙被对方的嗓门吓得半死。
“我得回家了。”
“明天还来吗,我买了排骨,你想吃糖醋排骨吗?”
苏乙也赶紧站起来。
姜绵叹了口气:“看情况吧,明天我不一定出得来。”
目前姜绵她家对她管得越来越严了。姜绵家前面有一个灯坏了的小巷,路有些长,苏乙坚持送姜绵到了家门口,在姜绵她爸伸出一颗肥胖的脑袋时,苏乙吓得赶紧往回跑。
自从谢斯聿去度假,他发去的消息很少能被回复。暑假快要结束了,谢斯聿他们才终于结束度假回到了罗市。
开学后不久,平日里也见不到谢斯聿几次。明年就要高考了,时间变得越来越快。在得知谢斯聿想考A大后,苏乙突然有了清晰的目标。A大以他的成绩是完全考不上的,苏乙只好翻阅着A大所在城市S市的大学。
但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梁宁倒是不担忧他的高考,因为梁厉铭已经准备好送他去国外留学了。
秋天不知不觉地过去,这中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月考,苏乙每天困到不行,今晚他准备去谢斯聿家里写试卷,一方面不懂的问题找谢斯聿都会得到解决,另外一方面谢斯聿家里的阿姨做菜真的很好吃。
这天司机请假了,他和谢斯聿打算坐地铁回家。地铁到了晚上客流量还是很大,苏乙被挤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还是谢斯聿拉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为何,最近和谢斯聿产生身体接触,苏乙都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特别是心脏跳得很快。
刚到小区门口旁边的街道,一个看起来瘦弱偏白的男生突然冲了过来。几乎是身体反应先于意识,苏乙挡在了谢斯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