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谢斯聿把碗拿去洗,苏乙推着自己的轮椅跟着他在身后。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譬如拿抹布擦擦桌子,把桌上的东西稍微摆整齐,或者是估摸着谢斯聿快要收拾结束了,故意用自己的轮椅挡在厨房门边,让谢斯聿出不来。
每次这样做,好像谢斯聿都不怎么生气,只是慢慢把他这个“交通障碍物”
推着移出去。
晚上睡觉之前,谢斯聿抓住了在房间里自己推着轮椅逛来逛去的苏乙。
苏乙有时候脚会很肿,谢斯聿按住他坐在沙发上,端了一盆热水给他泡脚。
他坐在沙发上,谢斯聿蹲着给他把裤脚挽上去,然后把他的脚放进热水里。有点烫,苏乙刚想把脚缩回去,谢斯聿又强制着把他按着坐下来。
苏乙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化作小小地啊了一声,尽力让自己的身体往上提。
“好烫。”
“就是要这种温度。”
谢斯聿状似很专业地说道,“不要动来动去。”
热水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消肿化淤的药草,谢斯聿卷起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棱角分明的侧脸隐在阴影下,他的神情总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
谢斯聿用手拂着热水给苏乙洗脚;这样亲密无间的动作,已经是发生在小时候的事情了。苏乙羞红着脸,蜷着脚背,说:“我…我自己洗吧。”
“你把水打翻了怎么办。”
苏乙不认为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说:“怎么会呢,我没有那么笨。”
虽然现在行动是有些不方便,但没有到瘫痪着没手没脚的地步。
谢斯聿充耳不闻,又单独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脚。
照例每晚都要吃很多药,桌前专门有一个位置放着苏乙所有的药,有各式各样的药片,还有一整盒药罐,零零散散地放在一起。
药好像总是吃不完。
苏乙吞药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只要记住快准狠,就感受不到药的苦涩。
吃完一大摊药,苏乙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杯水。
偶尔半夜要起夜,苏乙还是不太好意思叫醒熟睡着的谢斯聿,他睁着眼睛要犹犹豫豫很久,实在忍不住了才敢去摇谢斯聿的肩膀。
“谢斯聿……”
他发出如蚊子般的低语,但谢斯聿总是很快苏醒,反应过来后,起身抱他去厕所。
解决好个人问题,苏乙对门外轻声说:“可以了。”
于是谢斯聿熟练地抱着他去洗手,关好厕所的灯,再次把人抱到床上睡觉。
苏乙搂着他的脖子,头埋得很低。
刚把卧室的灯关上,苏乙这时很小声地问他:“我是不是很麻烦,老是半夜吵你睡觉。”
谢斯聿没有过多犹豫地对他说道:“你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