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芜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便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他们抓走了你的家人?还是心上人?”
那人目光闪动,神情居然柔和了几分。
沈青芜的指尖已经碰到了匕首,她按捺着心中的焦急和激动,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以为杀了我,他们就能放过你的心上人吗?你错了。坏人之所以成为坏人,就是因为他们背信弃义,不守诺言。说不定,说不定你的心上人现在已经……”
“你闭嘴!”
那人突然发了疯,狠狠踢了沈青芜一脚,扑上来死死扼住她的喉咙,着魔一般念叨,“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只要杀了你,就没有人给殿下解毒,殿下就会毒发身亡,晚晚就会没事了!”
沈青芜腹部挨了那一脚,疼得眼前一黑,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却因此错过了那把可以救命的匕首。
那人扼住她喉咙的手指铁钳一般僵硬冰冷,沈青芜只觉得胸口快要炸开,刹那间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妈妈自杀前绝望的眼神,外婆临终时不舍的眼泪,吴博士紧张又殷切的脸,还有李无疾,李无疾……
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了,沈青芜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我不能死!
她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到唯一自由的左手上,对着那人的右眼拼尽全力地狠狠一戳!
“啊!!!”
那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向后摔倒。
沈青芜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气,挣扎着爬起身来,小腿和腹部的疼痛让她站立不稳,跑了两步便又栽倒在地
身后那人低声咒骂着,踉踉跄跄追了上来,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贱人……去死……啊……”
沈青芜摔倒时抓住了匕首,在那人将她拽起来后狠狠将匕首刺入了对方肩膀。
那人吃痛松开了手。
沈青芜咬着牙往前跑,清脆的鸟鸣听不到了,清新的花草看不到了,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好像无数次被债主追债时的逃命,也像是收到妈妈死讯时茫然而绝望地狂奔……
在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的时候,她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用有力的双臂撑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沈青芜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喃喃说了几个字,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无疾垂眸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沈青芜。
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脸上泥土混合着眼泪和汗水,唇边还有溢出的血丝,神情痛苦而绝望,可那痛苦绝望中又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坚毅和执着。
她昏迷前喃喃自语的那几个字分明是——我不能死。
一旁的祁安不明就里,伸手道:“殿下,把人交给我吧。”
“不用了。”
李无疾弯腰将沈青芜横抱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被制住的那名侍卫,吩咐道,“把裴端带回去,好好看住,我要亲自审问。”
“是。”
祁安目送李无疾转身离去,茫然地问宗沉,“那女子是谁?殿下为什么抱着她?”
宗沉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她此刻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有种预感,她应该就是未来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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