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母亲常年吃斋念佛,平日要么在小佛堂诵经,要么在抄写佛经,甚少出门,仔细说起来已有两年不曾踏足过她的住处。
那日,赵氏推门而入后,一巴掌就打在了她脸上,厉声道:&1dquo;谁给你的胆子,你竟以下犯上,做下这等不堪之事,你若活够了就直接一条白绫吊死去,莫要胡作非为,让整个定国公府都得为你收拾烂摊子。”
秦臻还从未见她过那么大的脾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怕,她被赵氏拘在府里三十多天,整个人都有些蔫,心中虽憋屈,却没敢表露出来。
宫女通禀过后,她就跟着母亲入了坤宁宫。
入目是一座金丝楠木雕凤凰展翅矮榻,矮榻上放着两个鱼戏荷花引枕,旁边摆着一个案几,上面是已插好的花,后面墙上,则是一副万里千山图,一眼望去,很是宏伟壮观,仔细瞧,一草一木皆栩栩如生。
皇后娘娘便斜靠在引枕上,远远瞧着像是靠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她身侧,帮她捶腿,她双眼微阖,神情透着一丝疲倦,瞧见她们,皇后娘娘才睁开眼,欣喜地站起来。
宫女和小太监原本安静地站在一侧,扫到皇后娘娘的眼神,就躬着身子,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赵氏带着秦臻恭恭敬敬给皇后娘娘请了安。
皇后娘娘伸手扶住了赵氏,没让她下跪,含笑道:&1dquo;嫂嫂不必多礼。”
赵氏站稳后,才问道:&1dquo;皇后娘娘凤体如何?风寒可好了一些?”
她小心打量了一下皇后娘娘的气色,眸中含着担忧。
皇后道:&1dquo;本就无甚大碍,不必挂怀。”
她说着,就拉着二人坐在了榻上,笑道:&1dquo;大热的天,你们怎地过来了?”
赵氏道:&1dquo;早该过来感谢您,怕引起太子的怀疑,才没敢带这丫头入宫,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我才敢带她过来。”
她说着就扫了秦臻一眼,&1dquo;还不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
秦臻老实跪下磕了个头,&1dquo;谢姑母救我。”
她的相貌随了赵氏,生就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间,傲气十足,在京城贵女圈中也算数一数二的美人。
此刻低垂着眼,倒也显出一分乖巧来。
皇后叹口气,示意她起来说话,秦臻顺从地站了起来,坐在了她身边。
皇后娘娘握住了她的手,谆谆教训道:&1dquo;你这丫头也是糊涂,姑娘家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你倒好,竟胆敢算计太子,就算事成,以他的脾气也未必会娶你,说不准还会与定国公府闹掰,你那晚当真是吓死姑母了,每每想来,我都一身冷汗。”
她说着还拿帕子擦了擦额,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这话倒是引起了赵氏的共鸣,赵氏同样心惊胆战的,一想起这事就后怕得慌,只觉得这死丫头胆子忒大,竟敢算计太子。
皇后娘娘道:&1dquo;得亏魏嬷嬷也去了护国寺,有她在,才拦下你,你别怪姑母多管闲事就好。”
秦臻连忙道:&1dquo;侄女知道姑母都是为臻儿好。”
她表面恭敬,内心却不以为意,只觉得姑母是怕她与太子成亲后,父亲会支持太子,才阻拦她与太子的好事。
毕竟她的亲生儿子已然十四,再过几年,也有争夺储君之位的可能。
在秦臻看来,太子之位只会是太子表哥的,旁人想都别想,她打小没少被赵氏教导规矩,当着母亲的面,秦臻可不敢瞎打听,直到快走时,才旁敲侧击道:&1dquo;那晚,姑母是怎么收的尾?太子表哥中的药必须与女子亲热才行,一个姑娘丢了清白,竟是没闹?”
说起这事,皇后就有些堵得慌,她分明让嬷嬷绑的礼部侍郎的女儿赵茗馨,赵茗馨乃赵大人的掌上明珠,又是三皇子的嫡亲表妹,与三皇子情投意合,太子若强了她,她势必会闹个天翻地覆。
届时,太子不仅会背上抢夺弟媳的坏名声,也势必遭到文人的唾弃,本是一箭多雕的好计策,谁料嬷嬷一时慌乱,竟是记错了东西寮房,给6莹下了药。
这个6莹也不知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姑娘丢了清白,不仅没寻死觅活,竟是跑去与旁人议亲去了。
皇后娘娘虽觉得匪夷所思,却只能装作不知此事,她道:&1dquo;本宫能怎么收尾?将你带下护国寺后,嬷嬷也离开了护国寺,太子身边有暗卫,许是寻了一个青楼女子吧。”
这话秦臻自然不信,护国寺附近可没什么青楼,那药挥药效后,两刻钟内需与人结合,否则肯定挺不过去,以为暗卫随便寻了一个侍女,又花高价封了她的口,秦臻也没再纠结这事。
赵氏带着秦臻离开后,皇后娘娘才叹口气,忙活一场,倒也不算无用功,起码收获了兄长和嫂子的感激,她也有了能拿捏他们的把柄,只要他们想保住秦臻的名声,日后只能跟她绑在一起。
皇后自然不清楚,赵氏和秦臻离开后,一道身影就悄悄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皇上正端坐在案前批阅奏折,他今年四十出头,眉眼俊朗,气质儒雅,一双眸却深不可测,周身也满是上位者的威压。
听到暗卫的禀告时,皇上眸中闪过一抹不快。
武安伯府,待6莹做好一只鞋子时,已暮色四合,大片的云霞,将梅苑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