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沉默不语,他自然是想过。
但从尸山血海里走出后并未见到光亮,反而被至亲至爱当头一击,对方高坐明堂上,谈笑间便将他打入九幽地狱。
当人连脊骨都被打断的时候,便知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所谓公道,也只自在人心。”
卫渊语调低沉,像是带了几分嘲讽和悲哀,他缓缓松开攥住的手心道:“属下知错。”
青年褪去那身暗卫服和长剑后,此刻白衫素衣,没有往常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与危险感,多了几分温顺安静的意味。
卫渊垂眸:“今日妄言,请殿下责罚。”
他说这话时,亦是恭敬内敛低下头。
和从前如出一辙让人挑不出错,却实在了无生趣。
准确来说是毫无生机,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责罚……你还真是说得出口……”
郑晚瑶忽然便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但那眼底却多了几分阴郁。
她当初救下卫渊后,花费无数心血栽培,便是希望他能成为郑国最所向披靡的利刃,后来眼睁睁经历三次时间循环,她便想要借着卫渊的手复仇。
可事到如今才发觉,鹰犬并无獠牙,尖刀也卷了刃。
最重要的是,他甚至一心求死。
郑晚瑶不知道胸腔中的愤怒从何而来,她只觉得前世今生重叠在一起,闭上眼便能看见未来的卫渊会被人打断胳膊沦为残废。
少女与他离得很近,随后便轻而易举掐住了青年的脖颈,她眼底猩红一片:“卫渊,是本宫太惯着你了,身为暗卫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轻易赴死忤逆主子。”
她心底里有愤恨,也有阿斗扶不上墙似的怒意。
难怪从前的时间循环里,卫渊被人欺辱到硬生生砍下胳膊,却还来给她收尸。
这乱世沉浮,你若不争不抢,谁来为你论公道!
卫渊还不知道眼下的公主心底已经黑暗扭曲,被人强行掐住脖颈后,他只能微微仰头,此刻看不清少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请殿下责罚。”
他重复了这句话。
心中也很清楚确实是自己惹怒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公主。
但卫渊没想到的是,郑晚瑶却居高临下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另一只手则是毫不客气解开他的腰带。
男人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抵抗,结果这会万骨枯的余效还在,不仅软绵绵得没什么力道,反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殿……殿下……”
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紧接着双手便被人用腰带系在床头。
对方非但掐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还毫不客气撕开他衣襟。
寒冷空气一经灌入,瞬间便起了鸡皮疙瘩。
但最让他惊疑不定的是,眼前少女周身气息极为危险。
“哦,不是要责罚吗?”
胸膛上尚且沾染血腥味,郑晚瑶毫不犹豫掐住那点红,宛若攥住外头含苞待放的粉梅,卫渊越是挣扎反抗,她手中力道越是凶狠:“那你便受着吧。”
卫渊神情中终于浮现出惶恐与茫然之色。
他想起来前些年去送面首的时候,郑晚瑶便是这般调教屋子里的少年,直至最后那人嗓子都喊哑了,像是受了生不如死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