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啊,你留在医院照顾爷爷。”
母亲打电话给他,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妈上班请不到假,还得给爷爷做饭,实在撑不下去了。”
喊苏执宇回家之前,母亲一个人又打工又送饭又守夜的,熬坏了身体,差点被流水线上的机械切断手。
厂长知道后,生怕闹出个工伤要赔钱,严令禁止她守夜,她要是不答应就会被辞退。
这份工作,是一家子人的经济来源,也是爷爷的医疗费来源,母亲不能丢掉,只好把儿子喊回家帮忙。
“大伯、二姑和三伯呢?”
苏执宇在医院照看了几天,就没见过其他人的影子,不由问道。
“他们、他们有事,抽不出时间。”
母亲支支吾吾地回答。
苏执宇揉了揉额角。
老父亲病成这样,做子女的,当真连上医院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爷爷脱离了危险,悠悠转醒,苏执宇拉着老人的手陪他闲聊,笨拙地替他擦身、换纸尿裤,向医生了解病情和注意事项,跑上跑下,忙个不停。
他只做了陪床这一件事都忙得转不开身,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到三者兼顾的。
“你大伯他们呢?”
爷爷精神好点了,主动问起没露面的子女们。
刚好母亲过来送饭,闻言道:“他们有要紧事,抽不开身。就让小宇在这儿陪您吧,爸。”
爷爷有点儿不高兴,“什么事情比当爹的生病了更要紧?”
“他们上午刚来过,看到爸您还在睡,就没打扰您。”
母亲陪着笑脸宽慰道。
“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爷爷面色好点了,不满地瞪了母亲一眼,“下回他们来,直接把我叫醒。”
苏执宇觉得很奇怪。
他在这守好几天了,压根就没见过大伯他们。
母亲干嘛要骗爷爷?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爷爷的病情反反复复,长年累月住在医院,母亲家里医院工厂三头跑,苏执宇则负责陪床照顾爷爷。
大伯、二姑、三伯,始终没有露过面。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的儿女,也没有来探望过。
爷爷似乎意识到了,头几日还老念叨着大伯,后来慢慢地就不爱说话了。
有时候,苏执宇陪他闲聊解闷,说着说着,爷爷就意兴阑珊,双目怔忪地望着天花板呆。
“爷爷?”
苏执宇有点儿担心,小心翼翼地拉着爷爷苍老粗糙的手,“您是不是觉得闷?要不,我去隔壁病房借盘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