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母亲很像。”
龚老夫人抬头看她,并没有因为她如今是太后就有什么不一样。
江晚儿抬头看她,说不上倨傲还是狼狈,略有闪躲道:“哀家没机会得见母亲,大家说的又都不一样,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小的时候不懂事还会开口问,后来懂事了,江晚儿再没问过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只是偶尔听府里的老人提起,那应该是个唯唯诺诺又小心谨慎的人。
但小舅父提起的时候,又总是一副思念的模样,把她的母亲夸得千般万般好,甚至还提及她偶有不那么闺秀的言谈,似乎是个天真烂漫十分讨喜的人。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嫁给江焕之呢?又为什么就换了性子,最后寥寥此生,丢下一个她便撒手人寰?
江晚儿无处追问,也不再计较。
“你母亲是个好的,在江家,委屈她了。”
忆及旧事,龚老夫人直言不讳:“江家也愧对于你!”
江晚儿笑了下,从罗汉塌上起身,远望暖格外有条不紊的宫人和树影下静默而立的人:“江家没有对不起我,我对现在也很满意!祖母第一次进宫,哀家陪您在宫里走走如何?”
龚老夫人脸上从来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方才的追忆也浅淡至极,听了这话有些释然:“听太后的!”
江晚儿作势要搀扶她,像从前哄她时候一样,龚老夫人的脚步顿了顿:“你如今是太后了,不必屈尊伺候老身!”
“您是哀家的祖母,无妨的。”
龚老夫人坚持。
江晚儿妥协似地叹了一声,吩咐秋桑过来伺候,自己整理了衣袖牵头带路。
连戚站在树下和其他宫人一道跪下行礼,江晚儿:“都起吧!今日哀家要宴请祖母,吩咐膳房菜做的清淡些,别放香菜。祖母,这是哀家宫里的掌监,也是哀家的侍人,连戚。”
龚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一个太监罢了,为何要给她介绍?
“内臣连戚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福寿安康!”
龚老夫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让人起身,赏了个银袋子:“太后年纪尚小,有劳公公多照拂了!”
连戚双手接过,恭敬又疏离:“多谢老夫人赏赐,这是内臣的本分,老夫人客气了!如今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太后不妨带着老夫人去看看。”
江晚儿终于弯了眼睛,娇娇地看向龚老夫人:“祖母,御花园里养着不少珍稀的花草,记着您也喜欢侍弄这些,我们去看看?”
龚老夫人跟在她半步远的地方,随行的宫人远远地缀在后面,她低声道:“此人可信?”
江晚儿心情出奇地愉悦,带着点炫耀看着前面的花团锦簇:“是啊!他便是此次恩科的两榜之首,皇上的亚父。”
难怪觉得耳熟!
宫外茶坊酒肆里纷纷议论的太监考生竟是刚刚那个白面清隽的人么?是个有才识的,难怪看着干净清爽,全然不似那些维诺油腻的太监。
“终究是没根的人,用可以,还是要留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