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
江晚儿幽怨地看他一眼,默默拿起堆砌的折子挡住巴掌大的小脸。
连戚看了眼腿上的小皇帝,眼睫半垂,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孙嬷嬷呢?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她?”
江晚儿哈欠连天地爬起来更衣洗漱准备上朝,问话的时候口齿都有些不清楚。
秋桑一边吩咐房里的宫女准备朝服,一边答道:“嬷嬷被连御前派出宫办事了,这几日宫里的事情都是奴婢在负责。”
江晚儿的哈欠打到一半,随后就笑了。
下朝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心血来潮地吩咐人把之前收起来的两张鹿皮找出来,宫人们库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在偏殿里跪成了一排。
没过一会儿,连戚就掐着点儿过来请她去用午膳,见此情形,躬身行礼后道:“几块鹿皮而已,太后娘娘若是喜欢,臣让内务府再送来几张便好。”
江晚儿冷着脸没说话,连戚挥手让那些已经跪了两盏茶功夫的宫人都退下去,上前取过旁边的册子,查看是否是宫人疏漏。
江晚儿一手支着下巴,小狐狸似的翘起唇角:“那鹿皮原本就是我跳出来准备给哥哥做新靴的,让孙嬷嬷晾晒完单独收了起来,可是嬷嬷被你派了出去,这些人就全成了无头苍蝇。”
连戚合好册子,给她添了杯新茶:“臣立刻安排她回来给您找。”
“这……哥哥不是有重要是事情安排嬷嬷出宫去办么?就这么喊回来会不会耽误哥哥的事情?”
连戚撩起眼皮看她闹妖。
江晚儿见好就收,过犹不及。
捧着茶盏在手里捂着,她小声跟他商量:“嬷嬷也是好心,你别再罚她了!她……也是为了你好。”
黑直的睫毛极慢地扇动了一下,连戚保证:“好。”
江晚儿这才高兴地随着他去用膳。
日子晃晃悠悠就到了殿试,宫里如今为了太后生辰和这件事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庆祥宫那边安静如初,到处都是奔走的脚步声。
不仅仅是因为活儿多,更多的宫女和太监是想着早早地把活儿干完,好去探听消息。
至于宫外,家族里有子弟参加此次恩科的,也无不期待。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即位开恩客,这第一批天子门上以后就是皇上在位后的中流砥柱,也是一个家族繁盛的根基,所以这殿试牵动的可谓是整个大齐的心。
江晚儿坐在珠帘后,亲手替皇上写下由翰林院大学士商量出来的殿试题目,让章林先生带了出去。
“给大学士们送些新鲜的瓜果去,辛苦他们了!”
被幽禁在宫中的大学士们:“……”
这是之前软刀子磨他们的太后?
本来今年的恩科题目是一众大学士早就商量好的,可三日之前,太后娘娘忽然抱着小皇帝住到了他们隔壁,说是为了避嫌。
然后赶在他们说话前问了两个问题:“恩科目的何在?”
“大齐国势为何?”
随便拎出来一个年纪都可以给她当父辈、祖父辈的大学士汗颜,默默地将原本商议好的题目放到一旁,抓秃了脑袋开始点灯熬油重新立题。
江晚儿也直到题目送出去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此次恩科,不仅仅是为了连戚的亚父地位,也为了给齐暄收拢门生。
有章林先生坐镇,这些被选拔的学子才识并不用担心,但是她需要给齐暄选拔一批能当刀锋的新贵。氏族尚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这个太后又岂能不为大齐和齐暄打算?
至于五年之约……
江晚儿捏着齐暄的小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小舅父,若是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那真是枉我崇拜了您这么些年啊!
涴国,东宫。
裴温清有些懒散地躺在太师椅上,竹简盖在脸上睡得安然。
霍隼拿着一份锦帛进来,鹰眼锐利,周身凌冽。安睡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闲闲地动了下手指,俊脸从竹简下漏出来:“怎的这么大火气?大齐的消息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