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凄厉,听得江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又往后退了两步,“他这个皮肤病不会传染吧?是不是得把人隔离起来啊?”
又招呼江芜,“你别靠那么近,万一不小心沾上了怎么办?”
“不会传染的。”
江芜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又凑近了一点,打量着朱总眉心那一团萦绕不散的黑气,轻声说,“这是怨秽(hui)。”
韩默问:“什么是怨秽?”
“食怨者,积怨为秽。”
江芜说,“人吃了带有怨气的东西,便会积攒成怨秽。若是怨秽累积到一定程度,还会侵染到身边亲近的人。”
江荻皱眉,“那不还是会传染给别人——”
江芜摇头纠正,“若你一身正气,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怨秽侵扰。”
她望向卫生间的方向,朱太太还在里面洗手发疯,“要是心中有鬼,同流合污,那就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朱太太脸色灰败地走出来,手背被她搓得通红,指尖还往下滴着水。
她似乎听到了江芜说的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茫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慌什么?”
江荻板着脸,努力学着电视剧里审问犯人的样子,哼了一声,“坦白从宽,你老实交代,我们才能救你!”
“十二年前的四月七号……”
朱太太喃喃开口,眼神空洞,“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我带到土里的。”
她记得那段时间,朱总正忙着给一块刚到手的地皮做拆迁,他把公司大半资金都投入了这个项目上,还向银行贷了一大笔钱,想要搏一把大的。
这是一场豪赌,要是成了,朱总就能坐上宁城地产界老大的位子;要是不成,那他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前期的拆迁工作都很顺利,朱总也是志得意满,信心百倍,每晚回家都会跟朱太太畅想,他要盖多少多少房子,要在小区里种什么树,还要把最大最豪华的顶楼平层送给朱太太当生日礼物。
那也是他们夫妻难得的和谐时光,朱太太甚至都懒得追究他和公司女秘书之间那点不清不楚了,满脑子都是如何装修她的大平层,如何向亲戚朋友炫耀她嫁了个能干的好男人。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朱总变得回家越来越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经常还带着满身酒气,唉声叹气的。
朱太太细问之下才知道,拆迁遇到了麻烦,有一家钉子户狮子大开口,要的价格比其他拆迁户高了三倍,否则就不肯搬走。
偏偏这一家占地位置十分优越,在新小区规划里属于“楼王”
的位置,想绕都绕不开,必须得拿下这块地,整个项目才能开工。
那段时间朱总真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嘴皮子都磨破了,软的不行来硬的,用尽十八般武艺,可对方就是要钱,别的没商量。
拆迁迟迟不能完成,工程也无法开动,每耽搁一天,成本就如流水般上涨,银行的贷款利息也是天价数字。
再拖下去,这个被朱总很看好的项目,很可能就要被拖垮了。
然后就到了四月七号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