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说,“我听说她是昔日灵山最温柔美丽的女子,你就没想过真与她做道侣吗?”
越之恒不予置否,如果面不改色杀三皇子也能算温柔的话。
越之恒开始净手,他盯着手上的墨点子,平静地吐字:“没想过。”
如果不是朝中没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方淮叹息道:“湛小姐真可怜,被留在王朝做质女,裴玉京也注定不会来救她。”
越之恒说:“你怎么知道裴玉京不会来。”
“论炼器我不如你,但论起仙门八卦,我若排第二,王朝没人敢排第一。”
方淮笑了笑,他娘是知秋阁阁主,灵域和人间的消息,无所不知,“世人只道裴玉京修行一日千里,天生剑骨,殊不知他自幼修的是无情剑。”
无情剑道,注定不能为任何女子动情。
“偏偏他与湛姑娘的这门婚事,是他自己求来的,他不惜忤逆他师尊与亲娘,确然对那位湛小姐动了真情。但不管是为了仙门根基未来,还是裴玉京的性命,那些长老与他母亲,绝不会让他踏入王城一步,你且等着看。”
越之恒看向窗外,王朝仲夏,往往是阴雨绵绵的雨季,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
关着那少女的阁楼,在雨中微微亮起,如暗夜下的一点繁星。
想到她为何无法入睡,越之恒收回视线,心里低嗤一声。
彻天府本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厌弃,不讨喜的地方。
她最好祈祷方淮所言有假,裴玉京照旧会来。他能交差,她也能早日离开。
云葳趴在窗边,缩回触碰雨点的手。
她无法出门,白日睡多了,晚上精神奕奕,索性起来赏雨。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现在又面临一样的局面。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她仍旧记得自己当初多么盼着裴玉京来,来带她离开。
裴玉京是她情窦初开第一个心动的人。
倘若刚去学宫修习,她一早知道他修的是无情剑道,就不会在他入道浑身冰霜之际,用御灵术“救”
这位可怜的师兄。
也不会让裴玉京于冰霜消融后,一睁眼就看见她。
那时少年神情惊讶,眼里带上浅浅笑意:“这位小师妹,你在救我?”
她懵懂眨了眨眼,点头。
他望着她,低笑一声:“如此,多亏师妹相救。”
年少慕艾,两小无猜。
那少年总在月下对着她笑:“师妹要修控灵之法,不必一个人躲起来,可以在我身上试,我不怕痛。”
后来裴玉京执意要与她成婚,蓬莱的长老险些活生生气死,蓬莱山主夫人甚至亲自动用了刑罚。
夫人口不择言:“混账东西!你被那个小妖女迷昏了头,竟宁愿自废前途,不若为娘动手,亲自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