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始至终,无论江叙怎么口不择言,都没怪过他一句当时的酒后乱性,也没说过不该要这个孩子。
江叙看着沈方煜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心里莫名又有些烦躁。
他努力压了压情绪,疼痛却让他心里的无名火却越烧越旺,就在他快没法儿控制的时候,沈方煜忽然松开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于是火苗没燃起来就熄了。
江叙很喜欢沈方煜抱他。
尤其是孕晚期。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身上疼得受不了的时候,被孩子压迫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候,笑笑在他身体里拳打脚踢的时候,沈方煜都会这样安抚他,而江叙的心也会慢慢平静下来,好像又会变成正常的自己。
能够思考,也能够控制情绪。
可是今天的沈方煜好像又不太一样。
他把江叙的额头贴在他下巴上,没多久,江叙忽然觉得额头微微有些湿润。
他心口一跳,伸手往上摸,沈方煜却拦住了他的手。
江叙往后退,想看看他怎么了,沈方煜又稍微用了点力,把他往怀里搂了搂。
“别看,”
沈方煜声音有点哑:“让我在你心里稍微维持一点男子汉的形象。”
“你哭什么呀。”
江叙问。
“谁说我哭了,我流汗呢。”
沈方煜说:“我就是一想到你难受,心脏就酸,就抽抽,特别疼。”
“你又没怀孕,你疼什么。”
饶是这样说,江叙还是垂下眼,把手轻轻地放在沈方煜心脏的位置,缓慢地给他揉了揉。
他平时没什么跟人诉苦的习惯,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体会是很难完全互通的。
难熬的时候,别人能理解你,能安慰你,但不可能跟你感同身受。
尤其是身体上的不适。
精神上的不适,旁人或许还能代入一下自己换位思考,可身体上的不适,连自己都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旁人更是难以深切体会你当下到底有多疼,多不舒服。
除了他父母,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因为他难受而掉眼泪。
江叙抿了抿唇,半晌,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特别闹,”
他说:“我怀疑笑笑是遗传你,我看我妈怀我的日记上写……我小时候可懂事了,一点都不闹。”
江叙平时不怎么开玩笑,但他几乎每次想调节气氛的时候,沈方煜都会配合地笑出声,哪怕还带着一点掉过眼泪之后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