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凝着那对母女,蓦地冷笑一声,可巧,撞在她手里了。
卿佳雪正在低声安慰卿母,自打那场意外发生后,消息便被封锁,具体什么情况谁都不知,眼下只能归家静等。
刘氏如何放得下心来?
为了生下绵绵,她差点丢了半条命,这个最小的女儿,就是她的心肝啊。
她长子长女皆在最好的年华逝去,二女不在身边,二子又身陷牢狱。
绵绵聪慧乖巧,就像老天爷把她逝去的孩子们还给了她,如今生死未卜,焉能不心痛如绞?
卿佳雪拍着刘氏的背,忽然幽幽道,“若非二姐执意留下绵绵,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见当初那道人批命,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妖孽,祸害。
刘氏咬紧了牙关,眼底蒙上一层阴翳。慢慢直起身子,她道:“我们走。”
忽然,一个狠辣的耳光裹着风声甩了过来,直把刘氏扇倒在地。
“啊!”
卿佳雪吓得大叫,连忙去搀扶刘氏,“母亲!”
刘氏还没从被人扇了耳光的事实中反应过来,呆呆地摸着脸,只觉火辣辣的疼。她以往是京中命妇之首,卿家两个女儿,两位皇后,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季氏甩了甩手,斜眼讶然道,“抱歉,原来是老姐姐。实在是对不住,方才是我错认了人,还以为是那偷了钱帛私逃的老仆妇!”
今时不同往日,卿家父兄都在诏狱。母女俩衣衫简陋,风尘仆仆,远远看去竟然与仆妇没有什么分别。
卿佳雪低垂着头,不敢惹这泼妇。
季氏这妇人,出了名的泼辣,能撵着她那贪色的夫君跑上一整条街。撕烂小。娼。妇的衣裳,逼她裸。身人前,对方不堪受辱,一头跳进了滚滚的护城河里。
这样的人,她不敢惹。
季氏吹了吹指甲,“这就是老姐姐那个养在身边的庶女?模样倒是不错,还没有许婚吧?淮阳伯府的世子就很不错,老姐姐若是有意,我给您搭个桥如何?女儿不比儿郎家,留在身边久了,成老闺女了,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那淮阳伯府的世子,是个寻花问柳的纨绔,肠肥肚满,相貌不堪。好人家的女儿哪个愿意嫁给他?
季氏用心险恶。
卿佳雪紧紧搂住了刘氏的胳膊,整个人都在打战,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季氏意味深长道,“毕竟这一位,可不像老姐姐那位出名的二女儿,生得招人惦记,年纪轻轻便嫁进皇室。”
说着,扫了刘氏一眼,季氏暗自嘀咕,元后和这老家伙都相貌平平,怎么出了继后那样的狐媚子?
想到女儿的眼泪,季氏忍不住又想给对方一个耳光,觑了眼逐渐往这边靠近的金鳞卫,那可都是天子的爪牙,到底不敢放肆。
“老姐姐好好考虑考虑罢。”
说完,季氏扬长而去。
卿佳雪面如死灰,死死揪着刘氏的衣角,“母亲……我不想嫁人。”
“我要陪着母亲……”
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一直不语的刘氏突然厉声,“闭嘴。跟着我走。”
“母亲,这不是归家的路……”
刘氏冷冷道:“我们去见你二姐。”
***
盛轻澜正给卿柔枝的胳膊裹着纱布。
忽然轻声道:“我今日见到一个僧人。他生得,与斐然哥哥好像。”
“裘雪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