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霜凝了凝,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仙草的事,心底好似漫起了淅沥的雨,潮湿寒凉。
她微微侧头,唇角微扬:“几株仙草罢了,比不得千年灵芝尊贵,帝君不必介怀。”
说罢,她提起裙裾,傲然地走了进去。
望着霍然阖上的门扉,银川攥着拳头,下颌越绷越紧,转过身,阔步而去,身姿端傲,若寒冬里的孤松,凌冽清冷。
屋内,梨霜透过半透明的纱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口似刀子反复割着,浸出一滴滴滚热的血珠。
她眼眶一酸,扯了扯唇,颓然跌坐在凳子上,眼角漫起氤氲的水雾。
过了两日,银川好转了些,梨霜觉得这里着实不是自己待的地方,便决定去即墨寻昊京。
临行前,她去内院找银川告别,刚进院子,便见落梵和他坐在树下下棋,桃花灼灼,璧人如玉,当真是耀目极了。
银川善对弈,但梨霜却是个臭棋篓子,纵然她私下里钻研了不少棋谱,棋艺依然出奇的差。
至于和银川下棋,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此刻望着两人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模样,她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微风吹来,却似凉水浇在身上,令她遍体生寒,她抱了抱手臂,眼底满是自嘲。
也罢,就别去画蛇添足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消瘦的身影如同枯叶,萧索寂寥。
花树下,银川似有所觉,朝这边瞥了瞥,望着她落寞的身影,他手中一顿,眸底泛过莫名之色。
“怎么了?”
落梵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银川摇摇头,没有言语,只之后便心不在焉,半晌才落下一子。见他如此,落梵眸光顿黯,下意识朝院门瞥了瞥,放在腿上的手随之收紧。
。
出了琼华宫,梨霜径直飞回即墨,然而当她找到昊京的住所时,已人去楼空。她打听了好一阵,才得知昊京被牵扯到一桩命案里,官府认定他是凶手,将于今日午时于菜市场斩首。
听到这个消息,梨霜身子一晃,脸色煞白,如同九雷轰顶。
难道当真是天命不可违吗?
她攥着拳头,眸光泛起凌厉之色,纵身朝菜市场飞去。当她到那里时,周围已乌泱泱拥满了人,场中央,昊京一身破的囚。服,发丝散乱,鼻青脸肿,像是受了不少磋磨。
她眸光一颤,脑海里飞速运转。
是方家父子!一定是的!
昊京纵然性子冷了些,但绝不会害人性命,定是方家父子害怕舞弊顶替的事泄露,对他下了死手!
可恶!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牙齿几乎咬碎了。
与此同时,日当正午,台上的官。吏扔下赤红令牌,高喊:“行刑!”
“啪!”
令牌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昊京挑了挑矜薄的唇角,昂起下巴,缓缓阖上眼眸,面容冰冷,似寒冬朔雪没有一丝温度。
得了命令,刽子手面上一厉,挥刀便往昊京脖子上砍去。
场下,昊京的母亲哭喊着往前冲,却被衙役死死拦住。
千钧一发之际,梨霜怒喝:“住手!”
同时闪电般飞过去,将刽子手行刑的刀打落。
望着迎风而来、如同天降的女子,昊京呼吸一紧,眸中烁起灼灼的光彩。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梨霜冲到他面前,三拳两脚将刽子手打倒,就在她准备解开昊京身上的绳索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住手!”
梨霜回身望去,见银川立在人群中,眸光冰冷。她心头一紧,厉声道:“我偏要救!”
说着又去解绳索。
银川眉头一蹙,纵身飞过来,猛地扼住她的手:“你想死吗?”
“死便死,用不着你老人家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