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远祥明明知道小外甥女儿在哪里,可就是不能更接近一步之时,从京城出来的宁国公府车队,正在艰难的赶路。
冰雪消融,整条官道泥泞的如同烂泥塘一般。就算是事先做足了准备,每辆马车的车轮都特意加宽了两倍,可时不时还会陷入足有一尺来深的泥淖之中。
出了北城门已经有半日的时间,车队才走了不到十里路,宁氏急的心如火焚,不过半日时间,唇角都急出了水泡。
“娘,咱们这样走可不是个法子,儿子想,不若先用干草枯枝垫道,这样马车走起来才能顺畅些。”
程谨竹跑到他母亲车前,沉稳的说道。
“竹儿这法子好倒是好,只是此处哪里有干草枯枝可用?”
宁氏抬眼四望,焦虑地说道。
“阿娘莫急,儿子瞧着官道两旁都有村庄,村庄里有许多压塌的房屋,想必有废旧木料可用。咱们不妨先借来一用,让人登记好册子,留下人与各村的村长联系,用了多少材料,我们都按新料照价赔给村民。这样既可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也能在村民修建房屋之时助他们一臂之力。岂不是两全岂美?”
程谨竹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一旁的侍卫队长等人听了全都齐声叫好,他们素日里与程谨竹这位二公子接触很少,并不了解他,如今只听了这一番话,众人惊觉二公子可真了不起!他才七岁就能想出这般周全的法子,而他们都二三十岁的人了,遇到这样的困难却是一愁莫展,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好,就依竹儿之言,曹侍卫长,还请你立刻安排起来。瑞雪,给曹侍卫长取三千两银子。莫取大额银票,在村子里不好用。将碎银子都给他,不够的尽量给面额最小的银票。曹侍卫长,你先用着,若是不够再回来取。”
宁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安排起来。
瑞雪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将能找到的碎银子全都归拢起来,放在一只红木小匣子里,又添了两千多两五两十两二十两,最大面额也只是五十两的银票,好歹算是凑齐了三千两。
瑞雪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抱起红木小匣子,吃力地往侍卫队长曹延龄走去。
曹延龄一看到瑞雪向自己走来,赶紧快步迎上前。他那张黢黑黢黑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还是那种黑黝黝的皮肤都遮不住的红。黑脸上的那双大眼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瑞雪。
瑞雪见这黑脸汉子不接红木匣子,只是眼神乱跑,不由皱眉催道:“曹侍卫长,您倒是接着匣子呀……”
“啊……哦哦……我接着……”
一向干脆利落的曹侍卫长此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接个匣子,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那黑脸涨红的,有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瑞雪将匣子往曹延龄手中重重一塞,然后转身便走,转过身后,瑞雪还忍不住甩了甩手,几百两碎银子的份量真是不轻呢!曹延龄清清楚楚的听到,瑞雪在转身之后,还气哼哼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人!没点儿眼力劲!”
曹延龄刚想张嘴解释自己可不是个怪人,却被身旁的副侍卫长,和他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哥们程恒一把搂住脖子,拽到一旁了。
在马车里的瑞云从车帘缝隙处看到这一幕,不由抿嘴笑了起来,看来这曹侍卫长是相中瑞雪了,偏瑞雪这丫头好事将近自己却不知道,真是有趣儿。
“瑞云,你突然笑个什么?”
宁氏见瑞云突然偷笑,笑容还古古怪怪的,不由好奇的问了起来。
瑞云赶紧凑到自家夫人耳畔,低低耳语了一阵子,宁氏听罢点点头,亦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若是瑞雪自己愿意,那倒真是一桩好姻缘。瑞云,你要是有相中的,也与我说,你家夫人一定与你做主。”
未了,宁氏还笑着打趣了一句,惹得瑞云唰的红了脸,不依的拧着身子嗔叫了一声“夫人就会取笑我们这……”
“铁牛,这才半天功夫,你就相中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