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卖不了四文钱的竹篮编好,郁母不停歇地继续忙碌。
日头渐渐升起。
天色明朗,春风怡人。
郁枝背着竹篓走在一道道长街,瓷白的脸蛋健康红润,柳叶眼晕着四月天的春光。
她不急着往行人跟前凑,总要从面相分辨是好人还是歹人。
卖花专卖给斯文老实身边有女伴相随的书生,或笑声清脆年轻爱美的小姑娘。
“这花怎么卖?”
“两文钱一束。”
鲜艳欲滴的花儿被麻绳系得漂漂亮亮,清自然更添三分雅致。
花瓣柔嫩舒展,沾染晨起晶莹的露珠,花香清淡,白的、红的、粉的、黄的,颜色缤纷,点缀人眼。
听到两文钱的要价,对方撇撇嘴,大抵是嫌价高。
郁枝温声细语:“娇花衬美人,妹妹与这花极为相配。”
买花的是附近花楼妓子身边的婢女。
一个在外人看来身份低贱的下等人,如何能够与富贵明艳的牡丹相配?
那姑娘多看了眼,看出卖花女自肺腑地赞扬她,神态没有半点嘲讽轻蔑之意,她心里受用,又看郁枝穿着穷酸,忍不住道:“来十文钱的。”
郁枝人美脸嫩,娇滴滴的,夸人时神情真挚,声线温温软软,亭亭立在那比整个春天的花要有韵味。
骂人都能骂得人心软,何况存心夸人?
一刻钟卖出去十几束花,郁枝背着竹篓离开这条街。
一路避开不好招惹的风流子弟,避过同行的眼红排挤,停在人来人往的交叉路口。
“四小姐?四小姐?”
魏平奚笑吟吟扭过头来,美眸流转,绸缎庄的掌柜捧着昨儿进来的好货,立时噤声。
此处是陵南府城内繁华地带,不成想能在这见到教她魂牵梦萦的美人。
魏四小姐兴致高昂,步子往前挪,想看得更清晰。
昨日红着眼眶软绵绵嗔她不讲理的姑娘,今日换下那身洗得白的刺绣妆花裙,一身粗布麻衣,木簪挽,朴素无华。
没了任何艳丽装饰,尤其显得天生丽质。
见到她,魏平奚阴郁了一大早的心情登时好起来。
美人逢人便笑,不紧不慢推销她竹篓里的鲜花,一簇簇春花拥着这位好姑娘,直看得魏平奚心痒。
“过来。”
绸缎庄掌柜屏着呼吸上前。
魏平奚见了郁枝心情好,乍见掌柜拿她当祖宗敬着的架势,笑:“本小姐还会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