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本来已经退烧的安若躺在床上,浑身再次热起来。
意识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有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凝视自己。
她努力睁开眼看去,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脸。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
安若再次想起了那天夜里,6时宴的反常。
她心中委屈,不觉想到了死去多年的爸爸妈妈,口中便无意识的呢喃起来。
浑然不知自己想着的人此刻正在床边。
床边的6时宴浑身森冷,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带着不正常红晕的安若。
男人脸色紧绷,单手插兜,拿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自从意识到自己上一次差点在安若面前失态后,他就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她。
哪怕知道她烧住了院,也强自忍着没有露面。
如果不是她将那条流浪狗带回家,倔强的陪着流浪狗出去,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生?
他在心底一次次告诫自己,有今天,都是她自讨苦吃。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忍住心底那一抹隐秘的担忧。
终究是在这样的夜晚出来看她一眼。
眼下,看到她难受的呓语纠缠的模样,他心下微紧。
明明知道她是个哑巴,说不出任何话,可他还是忍不住微微俯身靠近她,凝视着她的口型。
如果她说些好听的,或许,他会考虑等她病好了,大慈悲地送她点什么,权当去去医院的晦气。
可就在他低下头的下一刻,男人脸色倏然一沉,眸底骤然聚起狂风暴雨。
愤怒在一瞬间冲破胸腔。
她,在叫着——爸爸?!
他猛地直起身,抬手就将床头的一杯凉水兜头朝安若泼了过去。
——啊!!
迷蒙中的安若陡然惊醒,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
——咳咳!
倒灌的冷水泼了她满头满脸,顺着鼻腔倒流下去,引得安若一阵难受,顿时捂着脖子连连咳嗽起来。
可还未等她缓过来,一股强劲的力道便猛地掐住她精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视线。
——6时宴?!
看清眼前人的面孔时,安若震惊的瞳孔微微放大,顿时全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