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獒不接,语带笑意道:“你帮我擦。”
*
外头雨雾弥漫,雨珠与地面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衬得这狭小的树洞里异常安静,而她在这安静里擦拭他的胸膛。
“扑通”
,“扑通”
……两人的心跳声愈发清晰。
他一下,她一下。
蓦然,焉谷语的脸红了,心跳悄无声息地快了一拍。
赤獒不动声色地望着焉谷语,她在擦拭他的胸膛,神情专注,动作小心翼翼的,又轻又柔,生怕弄伤他。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空荡许久的心房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看她看了很久,几乎忘了呼吸。
鬼使神差般地,他凑近她耳边,幽幽道:“你再靠近一点,我就心甘情愿当你的狗。”
什么?焉谷语受惊一般地抬起脸。
少年的脸背着光,宛如披了一层纱,看不真切,漫天的雨声中,那话很轻,轻得像是梦中呓语。
“……”
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当没听到。
“主人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语毕,赤獒在她脖子边蹭了蹭,动作跟梦中的陆皑如出一辙。
焉谷语火速缩回手,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目光越垂越低。那句话她听着了,但她不敢说自己听懂了,也不敢往深处想。
为何不敢想?她其实很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开启,便再也回不头了。
她哑然不语,少年眸中的光芒便暗了一暗。
两人一并沉默下去,相互贴着待在树洞中,仿佛两颗纠缠多年的藤蔓。
四月天,阴晴不定,变化无常。一刻钟后,外头的雨小了,小着小着便停了。乌云拨散,半空开出了耀眼的日光。
焉谷语回过神,推着赤獒催促道:“天晴了,我们快走吧,你的脚伤耽搁不得。”
赤獒深不可测地瞧了她一眼,慢慢收起撑在树干上的手。
“你待着别动,我去牵马过来。”
怕他多走几步脚伤更重,焉谷语决定先出树洞牵马。
她提起裙摆,踩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往系马的大树跑。刚等她解开缰绳,身后传来一句,“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听得这人的声音,焉谷语委实吓了一跳。是秦淮,太子哥哥的贴身太监。她暗忖一声,完了。她尴尬地转过身,正好对上推开车门的陆观棋。
“语儿?”
“焉谷语?”
随后,辛逐己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娇俏的面上徒然一黑,“表哥,我们走吧,别管她。”
陆观棋不解地望着焉谷语,须臾间,他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闪电般往旁看去。“赤獒?你怎么同他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