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清父子杀人的目光下,谢晟风终于闭上了嘴,耸了耸肩,恍如闲庭漫步般,有恃无恐地走向老爷子,一把挤开谢博文,握住了轮椅的扶手,一脸孝顺地说:“爷爷,我帮你推。”
没什么不情愿,似乎就等着老爷子这一句话。
随着他们一走,闹剧终于谢幕,客人们也无需谢章送,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会场,一路上窃窃私语,这显然比无聊的酒会有意思多了,想必不用一天,谢家私生子,兄弟阋墙,豪门恩怨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
俞斯年望着那对祖孙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谢章的暴行,这位爷爷并非不知情,小小的孩子也曾寄希望于他的阻止,然而谢振海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让谢章不要做得太难看,以免传出去有失体面。
所以后来谢章关起门来打,伤势不重连医生都不请,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失体面了。
如今这个脸面被另一个孙子当众撕下来,俞斯年回想刚才老头子的脸色,之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不由地露出一丝愉悦。
这时,方杰很有眼色地将手机递给自家老板,并且不憋好屁地朝他挤了挤眼睛,“董事长,郑先生找您。”
说完,立刻找司机去了。
俞斯年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已经不是夜色静如水,花园剪刀手,郑大少爷见没有回复,又时不时地发个探门冒泡的表情包过来,间隔也不久,就平均5分钟的样子,一路刷着存在感,显然今晚不跟他烫一下电话粥,大少爷就不准备入睡。
说来他俩从来没有联系这么频繁过,哪怕是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此时可刻,俞斯年看着手机被频繁置顶的那个头像心情有那么点微妙。
但很快,五分钟一到,那头又掐着点发过来一条信息,这会儿不是表情包,而是郑大少爷的自拍照。
只见郑殊随意地躺在卧室外的沙发上,脑袋枕着扶手,姿势散漫而随意。
他似乎刚洗完澡,还有些湿润的细薄刘海下,那双带笑的眼睛微微弯着看向镜头,似乎能透过玻璃看到千里之外的人。
他的胸前还搁着一杯草莓奶油蛋糕,被舀了一个角,那根精致的金属花勺正被郑殊叼在嘴里,唇边还不小心点缀了一点顽皮的奶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没有擦去。
也许是因为手机美颜的效果,亦或者热气蒸腾让青年的脸庞白里透红,敞露的锁骨都水润的晃眼,那双清澈的眼眸晕染着一圈圈光亮,难得干干净净,连同那被早早丢弃的青春朝气也一并带出来。
俞斯年忽然想到这小子的年纪其实不大,跟他结婚的时候才19岁,现在依旧还能抓住青葱年少的尾巴。
就是可惜郑少爷素来“特立独行”
,不愿老老实实地呆在花钱买来的象牙塔里熏陶,非得跟着狐朋狗友混迹社会,在乱七八糟的场合里腌制出一身令人退避三舍的不良味道。
俞斯年早些时候还想掰正一下,结果被满身带刺,见面开嘲的大少爷生生熄了想法。
本以为这位早已无药可救,没想到歪脖子树还有自我纠正的一天,就挑着他想离开郑家的时候。
俞斯年忽略郑殊刻意敞开的锁骨诱惑,心下有那么点欣慰,便客观地回复道:[嘴角沾奶油了。]
那头仿佛就等着他的消息,只见刚一发送,一个视频电话就冷不丁地打了过来,俞斯年一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移开的手指恰巧滑到了接通键,可谓是秒接。
“……”
那边发起邀请的郑殊显然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待遇,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俞董,还没走呢,要不一起?”
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俞斯年转身,只见一辆宾利放下车窗,乔董正坐在里面朝他打招呼。
于是他顺手挂断视频,又淡定婉拒,“谢谢,车子马上就来,您先走吧。”
乔董年纪不小,但眼睛却非常尖,虽然俞斯年挂断地快,但依稀已经看到了一个人影。
像他们这种身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接视频,看来那一位分量不轻。
乔董有些惋惜自己下手太晚让人捷足先登,于是也不再多说:“行,那下次见。”
俞斯年抬手与他挥别的时候,正好方杰来了,“董事长。”
他下了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恭敬的请老板入座。
俞斯年坐进车内,终于有空重新应对郑殊,但他俩显然还没到相思即见的份上,于是他仿佛公事公办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郑殊没有为被挂断视频而生气,看到那边的人影晃动,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也自然地岔开话题,“斯年哥,你刚才是在参加宴会吗?”
俞斯年回答:“丰裕组织的酒会。”
一般这种场合,手机都在助理那里,所以也变相地回答了为什么长时间没有回复消息。
“丰裕……”
那头的郑殊琢磨了一下,不确定道,“我好像听说过。”
坐在宽敞的后座上,紧绷了一天的俞斯年放松下来,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顺便摘下眼镜,捏了捏俊挺的鼻梁,回答:“地产业的龙头老大,谢氏控股。”
作为万煌的大股东,郑殊无知的令俞斯年感到深深的无力,但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