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有些无奈,暗道念心真是个直愣子。
那般平铺直述不就是明晃晃地跟小姐说,世子爷有些不可言喻的癖好吗?
这哪里是下人该说的话?
何况门房只说世子爷那晚要车去了望仙楼,就算这几日世子爷脸上有些狼狈,又有谁敢说他就一定是那伙起争执的人其中之一?
她们只管将打听来的尽数告诉小姐便是,要怎么想,那都是小姐的事。
——哪知道程曦一不留神跑题了。
念心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头小丫鬟喊道“青岫姑娘”
。
程曦忙把盘起的腿放下,仪态端方地坐正。
锦心蹲下身替她揉着小腿和膝盖,念心则跑去门房处朝着外头谄媚地笑
“青岫姐姐。”
青岫走进屋来。
她仍穿着一等丫鬟的服饰,头却挽起作妇人打扮。
几年过去,青岫看上去比从前清丽的模样又添了几分娴静,气度却比府上的管事妈妈们更沉稳。
她睨了眼做贼心虚的念心,见程曦和锦心都是神色如常的模样,到底没多问什么。
“小姐,您让问的事奴婢打听清楚了。”
她敛神端立,向程曦禀道,“老夫人前几日让人送了些参茸、燕窝去了甄家,并让人传话,说家里一切都好,世子夫人不必记挂,陪着甄老太太要紧。送礼去的是徐福家的,也见到了世子夫人……说世子夫人很是感激老夫人体谅。”
却到底没说何时回来。
程曦微微蹙眉。
前几日程原培夜半回府,脸上挂了彩,第二日同老夫人说是喝多了走夜路,不小心跌的。
又过了一日,甄家来人说甄老太太身上不大舒坦,躺在床上只喊甄氏的名字。甄氏同老夫人说想回去陪母亲几日,老夫人忙道应该的,指了车马送甄氏归家。
程曦想起几年前有一回,二叔程原培因夜半与戏子同轿出府,骇得一个不小心撞见的小丫鬟差点抹了脖子,二婶那回也病了好一段时日。
此事还是青岫悄悄告诉王氏,王氏再婉转告知甄氏的。
程曦便让念心将望仙楼的事告诉青岫。
青岫听后,看着程曦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小姐,奴婢觉着,这毕竟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事……”
隔着一个房头还隔着辈分,程曦管这些很不合适,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一些鄙仆传出话来。
程曦当然明白青岫的顾虑,她笑嘻嘻地点头保证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青岫满脸怀疑。
锦心见了,便说起过这几日管事婆子们来请示的琐事,拉着青岫问这问那,好歹将话题揭过了。
程曦在心里叹气。
为了让青岫一直留在程曦身边管事,两年前王氏给青岫安排了一桩婚事,是府里铺子上一个大掌柜的儿子,在老爷子名下的布料铺子当小掌柜。原本一桩好好的婚事,都过了小定,谁知那小伙婚前去了一趟保定府收账,回来后又吐又拉地几日不吃不喝,请了几轮大夫也瞧不好。
那小掌柜的爹娘便求到了老夫人地方,想让青岫早些过门冲冲喜。
青岫的娘是当初王氏身边的陪嫁大丫鬟,她爹是府里的一等管事,哪里肯让女儿这样过门,便也求到了王氏地方。
两边刚僵上,那头小掌柜忽然起烧来,撑不到两日人就没了。
从此两家结了怨,府里便有那尖酸刻薄的私下传青岫是个克夫命。
之后青岫任谁劝也不听,非要为那小掌柜守孝三年,这几年她谨言慎行、心如素缟般陪着程曦,越来越像个老妈子。
程曦支肘听着她们在一旁说话,心里想着,是不是差不多该给青岫再相看一个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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