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排斥男女性事。更何况养着薛承义在身边,也不是没有存过念想。
但薛承义……她原以为是养了只绵羊,不料却是头养不熟的野狼。
经了这番折腾,天已经蒙蒙亮。
张凤起并没忘记今天的正事,入宫谢恩,可能还有更多。
鸦黄黛眉、口脂花钿,翠翘宝钿玉搔头一迭一迭相续落下,几乎耗了半个时辰,才上好了繁复妆容,张凤起整个人都淹没在饰物的光华。若非她素来生的比同龄人高挑,只怕衬不起。
起身缓步轻旋,裙裾荡漾。
卯正,张凤起已经一袭诰命正装,跪拜到了承庆宫的殿上。
面前的是铺着苏绣黄缎的御座,捻金线绣成博古云的繁巧花样,朱红牙子上坠如意流苏,年头久了,便是每日有人清理,仍永远沾有浮尘。女帝身着冕服斜倚在御座上,袖口透出一丝正黄色,妆容精致,却掩饰不了苍白。
张凤起眉头似是不经意微微一挑,夏荣冬枯,朝生暮死,连一个物件都难逃灰败,何况人。如意万年的寓意便也有些荒唐可笑了。
“是裹儿吧,快起来给朕瞧瞧。”
女帝的话虽然亲近,但语气却显出威严。
张凤起直起身:“是,陛下。”
这才发现殿上除了女帝,张沅和夏氏,连文延乐和魏王也到了。回京的这些日子,她大小筵席都不曾缺过,虽未曾被正式引见过,但并非没见过这听闻野心勃勃的魏王。
此刻的魏王生的方面大耳,十分富态,就是脸上没什么精神气。张凤起看了看他身边面冠如玉,笑眼眯眯的文延乐,不由微微撇嘴。这对父子不仅生的不像,哪都不像。
女帝将张凤起和文延乐两人招呼到跟前,拉着两人的手道:“真是一双好孩子,美玉成双,朕希望你们能百年好合。”
说着将两人的手交合在一起,意味深长的道:“珠联璧合,方是长久之道。”
张凤起同文延乐交视一眼,心领神会,不约而同的道:“孙儿受教。”
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殿中,张沅和夏氏已经跪下,语气恭容:“儿臣谨遵圣命。”
唯魏王站着不动,女帝脸色波动如水,文延乐便微微回头。
张凤起这个角度虽看不到文延乐使了什么眼色,但魏王已经跪了下来,那声“遵旨”
说的虽然平静,却是含着不甘的颤意。
镇国公主进宫时,脚步从容,脸上是挂着笑的。
她驾轻就熟的进了承庆宫,正要进殿,却见何昌平和何昌安正候在殿外。这两人一个着狐裘,一个是鹤氅,皆是丰姿俊朗,放眼整个大周,这等姿色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立在那里,竟如画里走出来一般。
镇国公主移不开眼,走过去,语气温柔:“前些日子送去的八珍养荣丸,五郎和六郎可还合用?”
何昌平微微一笑,点头道:“公主送来的,一向是合用的。”
何昌安却是挑眉,一扭头:“天□变,就是不知道日后可还有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