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云有些不明所以,敛了眉,看向她,“方才刚回去,你寻姜……谣有事吗?”
那两个字绕着她的舌尖,莫名生了些甜意。
烟妗一双柳眉蹙的更加厉害,语含担忧道,“七皇子在里面,让我来门口等你回来,就叫你过去,本还想着若姜大小姐在,或许能护一护你,现在这……”
月上坊里都是些苦命女子,平日里自然互相心疼着,也有不少姐妹怜宋暮云跌落尘泥,又被慕容清百般羞辱的。
好几回慕容清走后,她可是站都站不起来呢,这叫人如何能不担忧?
宋暮云听见七皇子三字,裹在蓝衣里的清瘦身躯下意识颤了颤,片刻,抬手碰了碰间的赤蝶垂珠步摇,屈指将其轻轻拔出藏在怀里,冷下神色,“多谢烟妗姐姐,暮云这就去。”
烟妗一看她要过去就有些急了,抬手拉住她,“要不还是让人去请姜大小姐回来吧,她应该还没走远……”
这几日宋暮云难得过了些好日子,她看的明白着呢,全仰赖姜家大小姐相护。
若姜谣在这,多少能让七皇子收敛些。
宋暮云摇了摇头,神色冷淡,似并不在意自己一会儿要面对什么。
“无事,不必喊她,只是有劳烟妗姐姐一会儿为暮云打盆水了。”
她低头,言语间已十分明了,要一个人去见七皇子。
烟妗知她从前是官家女子,有些清高傲骨在身,许不愿为这事去求人,她劝说无法,也只得答应,“那你……今日别跟七皇子对着干了,少挨些折腾也是好的。”
宋暮云没说话,挺直纤细的腰背向里走去,她不愿为了这点小事去麻烦姜谣,七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是未来天子的候选人,姜谣这样好,她不愿姜谣因为她,和七皇子撕破脸,她顶多只是挨顿打罢了,慕容清不会动她的。
从她刚入月上坊的第一日,慕容清就与她说过,现在的她不配让他碰。
烟妗看着宋暮云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忍,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只得让身边伺候的丫鬟上医馆买些伤药,自己再去宋暮云的小屋里为其烧一些热水,以备一会儿所需。
宋暮云走进慕容清包的厢房,里面只有慕容清一人,她容色冷淡,全然不似面对姜谣时有些亲昵的样子,慕容清咬紧牙关,他爱慕宋暮云许久,却没得到一丝一毫回馈,宋暮云待人从来清冷疏离,偏偏姜谣才与她相识几天,两人便这般亲昵,听说还一起去了珍宝阁?
真是不怕死。
慕容清眼底沉下暗色,朝宋暮云伸手,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声音柔和,“过来。”
宋暮云心愈冷,面上神色不变,冷冷盯着他,站在门口没动,直到慕容清失去所有耐心,勾起的嘴角一点点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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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谣回了姜府,刚一回去就被她爹叫走了。
姜恒的书房从来喜欢关着门窗,里面黑黢黢一片,姜谣刚进去时,他正在点灯。
“爹,找我啥事,刚从外面回来,我都累死了。”
姜谣大喇喇给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并习惯性翘了个二郎腿。
姜恒一眼望过去,没说话,安静的书房内,指尖敲击在桌面上出清脆的响声,莫名的,姜谣就有些怂,默默放下腿,并规规矩矩坐好。
屋内几盏烛灯都被点亮,姜恒回到书桌后,看向姜谣,慢悠悠问,“你今日……去见宋家的小姑娘了?”
他已着手在查这件事,当初有人上奏宋允骞对地方灾情隐瞒不报,致使无粮草灾银援助,百姓民不聊生,气的皇上立刻定了他欺君之罪,他便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切查的太顺畅了,证据几乎都摆在明面上,宋允骞能坐到这个位置,怎么会这么蠢?
可当时皇上正因此事大雷霆,所有为宋允骞求情之人皆被牵连,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暗地里思量一二。
昨日姜谣所说慕容清与宋暮云的事,愈加叫他察觉出一些问题来。
宋暮云按理说该收入教坊司的,怎么去了月上坊?
月上坊只是民间乐坊非皇家管辖,但背后之人似乎是哪位皇子,他为何独独要将宋暮云收入月上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