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凶神恶煞的绣衣卫,一窝蜂地闯入扬州府衙。
此一消息,把刚用罢晚膳,正在出恭的季达仲差点没失足跌下去。
以莫大的忍力强行中断。
季达仲慌乱提起库子就出了茅房,顾不上更换官袍,急匆匆地往府衙中堂广场跑。
才刚迈腿来到广场,眼见那位年龄轻轻,却披着一身崭新紫色飞鱼服的吴泽,季达仲的瞳孔一缩。
浸润官场二十余年的季达仲,倒不会觉得吴泽自个儿作死,替自己弄来唯有三品以上方能穿的紫衣。
“本官乃扬州知府,尔等绣衣卫不打招呼便上门,意欲何为。”
季达仲眼神一收,表情冷漠负手而立。
实则他的内心却是无比慌张,毕竟自己的屁股不干净。
话落,季达仲不动声色地瞥向一旁的心腹仆从。
多年来的默契,那仆从显然明白老爷是在问他往神京的书信寄出了没有。
见老爷投来的眼神,那名仆从微不可察地朝老爷颔示意。
季达仲见状,心头一松。
吴泽目光玩味,佯装不知其二人的眉来眼去。
大宝见公子朝他颔示意,遂将从卫家抄来的一份书信及账册扬了扬:“卫家通虏在先,行刺绣衣卫镇抚使在后。罪行确凿,已被我绣衣卫抄家下狱。”
“季大人,这里面,有你亲笔所写给卫家的放行条子。扬州卫、两江水师、巡检司皆可作证。”
“还有,这是我们绣衣卫从卫家查抄出来的账册,里面清清楚楚写明,何年何月何日,卫家奉银几何。自打你上任以来,卫家给你的银两,数目合计三十万两。”
“无稽之谈,纯属污蔑。本官为人素来克己奉公,牧守扬州期间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兢兢业业……”
吴泽一摆手,打断季达仲的聒噪:“行了,你是怎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明白。咱们绣衣卫既然能找上门来,自然已掌握了你确凿罪证。”
季达仲犹不死心,继而虚张声势道:“笑话,莫说本官没有触犯大周律法。且退一步说,就算本官触犯律法,岂是尔等绣衣卫能够拿问的?”
“倘或你没有内阁票拟、都察院行文、刑部拘票。就想拿问牧守一方正四品大员的本官?嗤!可笑可笑!”
吴泽踏前一步,森严道:“莫说你只是一位小小知府,遑论你是皇亲国戚,但凡可疑之处,绣衣卫皆可缉捕拿问。”
“我绣衣卫拿人,从不问罪证!”
“内阁不便票拟的人,都察院不敢理会的事,刑部畏惧抓的官。往后,统统我绣衣卫来。”
“我来告诉你,太祖宝训,绣衣卫乃天子亲军。专管朝廷管不了的事,管得了的我们要管,管不了的我们也管。”
吕君括内心极其震撼,气血上涌。他的腿肚子在打颤,有想要跪下去抱大腿的盘算。
【噌噌噌……】
大宝及汪青松等人,则是齐刷刷地绣春出鞘!
季仲达一时被吴泽和绣衣卫的气势所迫,蹭蹭蹭地往后退了三步,嘴里连连嗬嗬出声。
半晌,顺过气来的季达仲拿出正四品的气势:“好呀,好呀,好得很!本官倒是要瞧瞧。”
语气一顿,季达仲下巴扬起,双目瞪圆双手叉腰:“本官在此,你,过来呀!”
不等吴泽话。
一道沉稳却略显疲惫的音量传来。
“不必内阁票拟,不消都察院行文,亦无须刑部拘票。本官,便可立斩你季达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