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医生消消气,给乡亲们解释解释。”
丁禹和周建军站在俞天恩两侧,给他壮胆。
俞天恩急得两眼通红,他眼角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揉了揉被壮汉们弄疼的胳膊,俞天恩指着围坐在长条桌边上的长老们。
“我都懒得解释。他们不是说泉水没问题是吗?为什么这些人隔着半米看不清对方面孔?”
话音刚落,讥讽嘲笑的波涛席卷而来。
“少见多怪。没有九十岁进得了长老会吗?你家九十岁的老人耳不聋眼不花?”
“磨叽啥?拖出去沉湖。”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人八成是跟着考古队那帮贼孙混进来的。”
俞天恩仰天长叹,他转过头去问杨同茂:“既然贵处是出了名的长寿村,为什么这么多老人统统睁眼瞎?耳不聋眼不花的百岁老人不是没有,你们村数得出几个?”
杨同茂浓眉微皱,不等他开口,俞天恩接着问:“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村的睁眼瞎不止这几个吧?”
“呃,这个这个……你来过我们村子?”
“来过个屁,老子采药偶尔路过。谁稀罕来你们村子?一帮蛮不讲理,愚蠢无知的法盲!”
“俞医生,消消气,你是不是现什么了?”
为了缓和气氛,丁禹特地在俞天恩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什么都没有现,让他们弄死我好了。你替我告诉他们,现在是法治社会,出了人命他们也活不成。”
俞天恩真的生气了,无缘无故被人囚禁一个晚上,扒光衣服不给吃的,还说要把他浸猪笼沉到大湖里去。
简直岂有此理,现在是八十年代,不是弱肉强食、谁都能占山头草菅人命。
“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俞医生,说的具体点,你是不是在泉水里现什么了?”
丁禹压低声音,问俞天恩。
俞天恩冷哼一声,把头扭向别处。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村长杨同茂叹了口气:“他说的没错,我们村是出了名的长寿村,但是同时也有个怪病。”
“怪病?到底怎么回事,村长?”
丁禹问。
杨同茂重新点了锅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问丁禹:“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当上村长吗?”
“老村长定然有过人之处。”
“屁。”
杨同茂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就听他接着说:“我杨同茂何德何能?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少说也有几十位,乡亲们之所以选我老杨头做村长,无非是我还没有变成睁眼瞎。”
丁禹惊问为何。
杨同茂说:“大西村建村两千多年,但凡六十岁往上、腰板儿硬朗、还能看得清路的寥寥无几。我杨同茂就是占了这个便宜,乡亲们才选我做村长的。”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这么大的村子,过了六十岁的人都要会视力下降?”
周建军插话问道。
“就说泉水有问题,他们不听我的。一帮刁民,喜欢做瞎子让他们做瞎子好了。”
俞天恩恨声骂道。
“医生小兄弟……”
“不好啦不好啦,村长爷爷不好啦,考古队的人又来啦!”
杨同茂转向俞天恩,刚刚说了半句,就听到广场上童声大起,十几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撒丫子飞奔而来。
重返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