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殿中数人霎时表情各异,傅婉凝惊得到退一步以帕掩面,稍远处元煦川眼神一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地上女子,而此刻刚刚踏入殿中元颢也看到眼前这一幕。
殿外陶禧凑到他身后小声道:“少爷,是宋姑娘。”
元颢面色一沉下意识寻找元澈身影,见元澈只远远站着似与这一切无关方定下心走至其身旁小声询问:“二郎,发生何事了?”
“似是二小姐与个画画的女官起了争执。”
元澈向殿外望了望:“兄长来时可曾见到定娘?”
得知他心思不再宋从安身上,元颢暗自庆幸语气也松快了不少:“为兄并未见到,是否要差人去寻?”
元澈很明显慌了神,看了眼殿中央凑到元颢耳边:“我去寻定娘若陛下问起兄长……”
“快去快回!”
而在殿中元帝一手执画一手捋须:“宋艺学你来与朕说说,为何这般作画呀?”
她深吸口气方走上前:“陛下,小人不才是第一回担此大任怕出岔子便打了草稿。”
“哈哈哈!草稿?”
元帝朗声笑道:“朕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自己画得不好,能入太后法眼想来你也是谦虚。”
众人也都笑出声来,三公主凑到元帝跟前努了努嘴:“她倒是个实心的,这草稿看着也当真……”
三公主“当真”
了半天也没找出形容词来,却听傅晚凝娇声道:
“不知宋艺学一会也预备这般去作画吗?”
她指着画中那显眼茅草顶,以及那些个年久失修柱子满脸疑惑:“这画儿若是有机遇流传后不知那时人该如何想陛下呢,还是说宋艺学是故意的?
这傅家二姑娘可真是个记仇的主儿!
上一世她随元澈回上都城时元帝已驾崩,她根本不清眼前这些人秉性,只依稀记得元帝多疑又最忌讳其出生,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土皇帝芸芸。
此刻再看,原本笑盈盈的元帝已拧眉,连声音都冷了几分:“你性子实在,连画的画儿也是写实的?就不能多费几笔墨画个崭新的?”
元颢一直站在门口原想看看那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结果竟然当众惹了陛下忌讳忙上前解围,脑海中甚至已浮现宋从安得知他真实身
份后的模样,只还未走到人前忽听元煦川笑道:“宋艺学作般处理定是有自己见解罢?”
宋从安忙跪倒在地向上拱手道:“从安是女子不懂朝政,但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足强盛是看在眼里的,而今日进宫却见这般景象属实心中一惊,陛下竟节俭至此当真是一心为民,便想将此记录下来,若能流传后世也不枉为一段佳话。”
话道此处元帝脸色已好看了许多他摆手嗔笑:“你这丫头倒是个能说会辩的,行了,时辰不早大家也都饿了快快入席罢!”
元帝又看了眼伏在地下的宋从安:“宋丫头,朕等着看你画的画儿啊!”
待到元帝离开宋从安才从地上爬起,一直悬着的心都快从口中跳出来,她抬手擦拭额角汗滴在人群中寻找那“皇长孙”
身影,正巧元煦川目光也一直落与她身上,宋从安不动声色冲他点头,元煦川手持折扇笑着摇头端起酒杯冲她比了比方一饮而尽。
她一手执笔低头浅笑,再抬头时竟呆在原地,一颗心颤了又颤,嘴角张了又长才吐出四个字:“子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