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弘昀就再也没睁开过眼了。
胤禛深受打击,跟着就病倒了。弘昀的丧事,还是福晋出面主持的,这几天,已经查明了不是福晋动的手。李氏也是跟着病倒,她可是在弘昀身上放了无数的心血。
可以说,弘昀就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了。
一下子病倒两个,福晋也忙不过来了,照顾胤禛的事儿,就落到了静怡头上。
等看到人,静怡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很是心疼,半个月前还健健康康的人,现在竟是瘦了一大圈,脸色也难看的要命,竟是能和他患疫病的时候相比了。
“爷,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这条命,是我辛辛苦苦照看才保住的?”
静怡有些气急败坏,一边拿了布巾给胤禛擦脸,一边说道:“你就是不爱惜它,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胤禛伸手捏了捏她手心:“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静怡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一下就落在胤禛手背,不光是心疼胤禛,还有弘昀那孩子,虽说她和李氏不对头,可弘昀又聪明又懂事儿,见了面也一直是很有礼貌的问好。
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忽然就没了,静怡每想起来也很是惋惜心痛。
“爷,你还有大格格,还有三阿哥,还有小阿哥,他们都等着你庇佑呢,你若是倒下了,谁来保护他们?”
静怡赶紧将眼泪擦掉,端了药碗来喂药:“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行,要早日好起来,弘昀的仇也还等着你去报呢。”
胤禛抿抿唇,垂下眼帘,对于静怡喂过来的药倒是没反对,喝了一勺子之后,就很痛快的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第59章
胤禛躺了十来天才算是好转,在这期间,弘昀的事儿也没停止调查。静怡知道的,也都是一些明面上的消息。比如,福晋确实是无辜的,那栏杆,一直都是好好的,一直到出事儿的时候。
跟弘昀说话的那两个侍卫,其中有一个,才是凶手。在弘昀靠往栏杆之前,那侍卫曾亲手擦拭了那栏杆。
事后,那侍卫服毒自尽。那侍卫的家人,也全都死了,一个没留。
再往深处,那就是外面的事情了,不该静怡打听的,静怡也不敢去打听。反正,动手的人不外乎是那么几个,要么就是因为夺嫡,要么就是因为白莲教。朱三太子党已经被抓完了,估计是没能力动这个手的。外患内忧,总有一个能对的上。
因着弘昀过世,一直到过完年,整个王府连点儿热闹的气息都没有。静怡自然也是没能带着小阿哥进宫给德妃请安的,大约是为了安慰李氏,福晋是带着李氏和大格格以及三阿哥进宫的。
到了三月,去年被推迟的选秀,总算是来了。府里的气氛,一时之间,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但不管府里的女人们是怎么想的,都没办法阻止康熙想要补偿安慰胤禛的心思,赐原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嫡女为胤禛侧福晋,同时外放年氏嫡亲兄长年羹尧为四川巡抚。
年遐龄虽然已经致仕,但康熙加恩,令他原官休致,就是保留官职俸禄等,只不再办差,并回京养老。且康熙惦记老臣,也会时不时的召年遐龄入宫。年家地位,几乎可超出福晋了。
毕竟,福晋阿玛已经过世,兄长弟弟都没什么大出息。只一个老太太,虽说是宗室出身,却也年纪老迈。且女人再怎么尊贵,都比不上有当家男人被看重的。
圣旨一到府里,武氏等人就有些慌了,请安的时候就忍不住找福晋打听这位年氏。
“我在额娘那里倒是见过一两次,是个漂亮的。”
福晋笑着说道,反正出身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个侧福晋,永远是比不过她的,何必着急?
“性子很是温和,能诗善词,很是讨人喜欢。”
顿了顿,福晋又补充道,武氏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这王府里,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文采最好的一个。若是再来一个,可能比自己更好的,那她岂不是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宋氏浑不在意,反正她也不能生了。李氏还没从丧子之痛里面走出来,且就算年氏不通文采,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压得过年氏,一个快三十的老妇人,一个十四五的年轻小姑娘,她自己都会忍不住去看那小姑娘的,谁耐烦看上了年纪的大妈?
静怡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也只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就揭过去了。
可耿氏,也是有些心惊胆战。她比武氏更害怕,因为有武氏这个前车之鉴在,她生怕自己成了第二个武氏——吃穿不愁,要说多受宠,那是没有的,十来年过去,连个孩子也没有,这日子过的,也着实让人惊慌。
可不管她们是怎么想,年氏该进府还是要进府的。
李氏是生育有功,静怡也是生育有功,她们两个当年都是以庶福晋的名头进府的,所以,也只有一抬粉色的小轿子,带个小包裹,带个小丫鬟,天黑之前进门就算成了。
年氏不一样,她是皇上亲封的侧福晋,是有个正正经经的成亲的仪式的。日子低定在五月中,那会儿天气还不是很热。
当然,和福晋那会儿是不能比的,可和静怡她们相比,却是复杂了些。
年氏带了六十四台嫁妆,带了个嬷嬷,带了两个丫鬟进府。胤禛一众兄弟也给面子的亲自来喝喜酒,李氏等人则是在后院吃酒席。
“看看,这可是比咱们那会儿要高调的多了,这嫁妆,听说是箱子都盖不住了。”
李氏侧头对静怡说道,这种场合,福晋是不会来的,所以上首也就静怡和李氏在。
“该是夸大了,年大人清廉为民,自是个懂规矩的,哪儿会连箱子都盖不住。”
静怡笑着说道,谁都不是傻子,你想多给,那多私房里面多塞点儿银两就是了,大咧咧的将箱子塞的爆满,那才是打脸呢。
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我们家不是出不起这嫁妆,而是不想惹人眼红,也不想压过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