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湖畔彻底打扫了一遍,柳蓉扛着笤帚轻手轻脚的走近水榭,方才宁王与那老者走到水榭里边很久了,一直没见着他们出来,也不知道在里边商量什么要事,她想走近些听个清楚,万一被现了,就说是来打扫水榭的。
宁王真有这般野心?柳蓉有些疑惑,朝堂之事她还真弄不太明白,只不过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隐隐绰绰的有这个意思。
柳蓉抬起脚,慢慢踏上了第一级石阶,略微停了停,再开始跨上第二级,与水榭那扇门愈近,她的心就跳得愈厉害,慢慢的磨着到了门口,她矮下了身子,耳朵贴到了水榭朱红的门廊。
刹那间,两个字闪过了她的脑海:谋逆。
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两个人慢慢的朝水榭那边走了过去,柳蓉很平静的扫着地面的落叶,心中却在不住的翻腾着,宁王指的做大事,究竟是哪一件?他这样不惜血本的花重金收买朝廷中的官员,肯定是有企图的,莫非……
柳蓉将耳朵贴紧了几分,平心静气仔细的谛听,可依旧没有听到声息,就连呼吸的声息都没有。
“那好,咱们得抓住时机,拉更多官员下水,让他们站到我这一方来,等到我找到那批财宝,动手做大事的时候,朝堂中就有人能与我遥相呼应。”
水榭里没有人!
“王爷,此次皇上让他告老还乡,李太傅似乎有些意气难平,我昨日去拜访他,他一直与我说着朝中之事,对皇上颇为微词。”
柳蓉直起身子,透过水榭雕花窗户往里边看,浅绿色的纱窗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可是却见不到里边有黑黑的人影。
“李太傅府的节礼,至少要准备上万两银子,李太傅比王平章更重要些,毕竟他是朝中重臣,曾经做过十多任科考主考官,门生遍天下,京城正三品的官吏里边,十个至少有两个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
宁王不见了,那个老者也不见了。
“王平章那边已经送过年礼了,还有李太傅府的正在准备。”
她分明看着两人踏上石阶走到了水榭里边,为何会不见了踪影?柳蓉的手放在水榭的雕花门上,用力一推,里边上了栓子,她不能推开。
一阵说话声从那边传了过来,柳蓉没有抬头,只是继续专心扫地,耳朵却已经竖起,仔细的听着交谈的内容——她瞥眼看了过去,已经认出走过来的人正是宁王,身边还跟了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
这水榭有些古怪,柳蓉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心中默默决定,今晚自己来探寻一番,就从水榭入手,看看能不能有效收获。
寒风渐起,柳蓉打了个哆嗦,忽然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她拿起笤帚飞快的打扫起来,先把湖畔的落叶杂草打扫干净,她就躲到水榭里避避寒风,等着中午再回去用饭。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蓉抢着要去厨房提饭菜,林妈妈很高兴,别的丫鬟都嫌路远盒子重,没有几个愿意过去的,这小丫头倒是勤快,点了点头:“小蓉你快去快回。”
柳蓉扶着笤帚站在那里,吧嗒吧嗒的忽然想流口水,从昨天进宁王府以后,就没看到过一只雄性生物,更别说长相英俊又体贴入微的难人,她这下愈的想念许慕辰了。拿着笤帚看了看,嘟了嘟嘴巴:“还是他送我的笤帚好用,这种笤帚,粗糙又膈手,也不知道是谁买的,肯定是偷偷克扣了银子。”
柳蓉活蹦乱跳的走了出去,林妈妈瞧着柳蓉的背影,撩起衣裳擦了擦眼睛:“多好的丫头,她家该是太穷了,要不是怎么会舍得卖了她。”
只是现在柳蓉想到的重点不是许慕辰飘走的衣裳,她忽然想起了许慕辰那强壮的体魄来。多年练武让他身上的肉紧致得很,而且腰肢那处有一条线,有鲜明对称的肉块……想想都觉得好养眼。
柳蓉飞快的走到大厨房那边,这厨房是给下人们做饭菜的,另外还有小厨房,那是专门给主子们做吃的,比方说宁王、宁王妃还有那些得宠的姬妾,也能勉强挤进小厨房的名单,若是一般般得宠的,只能到大厨房那边让丫鬟叫菜了。
这可是老地方了,柳蓉嘻嘻一笑,那时候自己在这里用暗器划断了许慕辰的衣裳,让他的长袍飘飘的飞了出去,引得那些名媛贵女们齐齐惊叫。
香姬是最近得宠的,故此小厨房暂时接纳了她,柳蓉先从小厨房那边走了过去,就看见玉坠正站在门口与厨房里洗菜的大嫂说话,她不露声色的从小厨房门口走了过去,走到玉坠面前,故意踩重了一脚,溅起一点点水渍。
一大早,柳蓉便扛着笤帚出了门,弯腰低头开始打扫。宁王府粗使丫鬟有很多,每人包干分了一片地方,她分的是湖边那个水榭附近的一片草地。
玉坠跳到她面前:“你这人走路怎么如此不小心?”
柳蓉觉得这活计不错,最适合她做,不用对着所谓的主子低头弯腰,拿了笤帚到处逛,还能偷听到一些深宅内院里听不到的消息。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柳蓉假装惊慌失措,在玉坠跳到面前的时候低声道:“我现水榭那边有古怪!”
玉坠在柳蓉装傻的陪衬下,顺利打进宁王府内部,被分配去伺候宁王最近最得宠的侍妾香姬,柳蓉则被分配做了院子里的粗使丫头,没有固定的主子,只是跟着一位姓林的妈妈做事,她每日里的任务就是打扫园子,早上中午晚上各一次,要保证路上干干净净,不能有落叶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