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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页(第1页)

  李隆基讶然看我,见我笑意满满,便顺水推舟,道:&1dquo;敬酒总有个由头,本王倒想先听听。”他身侧李成器亦是侧了头,静看着我。我点点头,看向同样是神qíng诧异的姚元崇,道:&1dquo;妾身幼时就曾听闻过吴兴姚氏,缘起舜帝,乃先圣先贤的后人,今日见了姚大人自然要敬上一杯。”

  吴兴姚氏虽是正统帝胄,可却是个虚名,比起在场的李家皇室、太原王氏,差之甚远。我如此敬重的一杯酒,不敢说让他心生感激,也起码会让他畅快不少。

  李隆基了然一笑,亦是举杯,道:&1dquo;永安如此说,本王也要敬上一杯了。”他本就是主人,又有我这奉承话在,席间众人自然都举起杯,同饮了酒。

  姚元崇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拱手对众人回礼,又看向我二人,笑道:&1dquo;若追及祖先,此宴中众人都是世家望族,姚某怎敢如此居傲。”我看了眼冬阳,她心里神会,忙又为我添了杯清水,我笑着看回姚元崇,道:&1dquo;姚大人,其实前一句是客气话,这一杯才是真正想要敬你的。大人听了此话,再决定要不要喝下这酒,若是喝了,便要应了妾身一个请求,若是不喝,妾身自会退下。”姚元崇愣了下,才尴尬一笑道:&1dquo;夫人请说。”

  李隆基蹙眉,盯着我的酒杯,我没理会他,对姚元崇道:&1dquo;郡王自幼习武,素来喜好结jiao擅武之人,常和妾身提起姚大人出自武将世家,对诸般兵器无所不通。妾身听多了就记在了心里,今日既然见了大人,就想厚颜见识一番,”我说完,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笑道,&1dquo;不知大人这杯酒,要不要喝呢?”

  此时场中皆是朝中众臣、皇孙望族,哪个不想有当众露脸的机会?我笑吟吟看着他,他正是踌躇时,狄仁杰已是慡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1dquo;小县主幼时就是伶牙俐齿,连本相也甘拜下风,元崇啊,已被人连着高抬了两次,你这酒还想逃掉吗?”

  姚元崇忙举杯饮尽,道:&1dquo;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正是酒到兴头上,听得此话都极有兴致,李隆基立刻命人清了宴厅,搬来兵器木架,笑道:&1dquo;姚大人,请。”他侧头看我,低声道:&1dquo;你连着喝了两杯——”我轻摇头,低声笑道:&1dquo;是水。”他怔了下,懒懒靠在椅子上,冲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才又看向场中。

  此时姚元崇已走到当中,扫了眼兵器架,认真挑了件趁手的,抱拳道:&1dquo;姚某也有一请。”李隆基笑着点头,道:&1dquo;大人请说。”

  姚元崇恭敬道:&1dquo;夫人刚才说的&1squo;诸般兵器无所不通’,确实夸大了。姚某是自幼随着家父,练了不少兵器,但却最喜剑。习武者,总好与人切磋,姚某早几年就已仰慕寿net郡王的剑法,却无缘一见”他将目光移向李成器,抬袖道,&1dquo;今日既是借着此机会,不知能否在献丑后,有幸见一见郡王的剑法?”

  我讶然看李成器,虽说他是能诗擅剑,却未料到竟连姚家人都如此高看他的剑法。他微微一笑,看着我,道:&1dquo;既然是夫人先为难了姚大人,本王也不好薄了大人的面子,只能顺水推舟卖弄一番了。”

  四十四美人名剑(2)

  我迎着他的目光,亦是会心一笑。

  一道银光划过,姚元崇已跃身而起,在场中洒下漫天光影,几个辗转已是震慑众人,待到收剑时,狄仁杰率先喝了采,李隆基亦是起身祝酒,神qíng格外畅快,我早已心猿意马,看着静坐的李成器。

  姚元崇持剑恭请时,他才放下酒樽,起身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抽了一柄剑。

  我屏息看着,一颗心跳的极快,看着他凭剑而立,向姚元崇虚一拱手,剑身一震,立时场中寒气四she,势如天光破云。

  身随剑动,剑如魂追,矫若惊鸿,魄似龙翔。

  不同于方才的震慑,那一抹身影凭灯影月色,气魄竟如袖手搏千军,沧海怒平川。

  待到剑停人静时,他袍角方才落下,双手持剑抱拳,微笑着对姚元崇道:&1dquo;姚大人,承让了。”姚元崇双目圆睁地看着他,抱拳回礼,竟是半晌也没挤出半个字来。方才赞颂叫好的众人此时也没了话,面上钦佩,惊诧,亦有不解者。

  我紧紧盯着他,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时无英雄,他纵有文才武略,却也只能在此时博众人一声喝彩,再无用处。

  他将剑cha在架上,回身落座,又是举杯与身侧狄仁杰低声笑谈着,而姚元崇显是被他剑法所慑,面上的客气少了许多,与几位郡王的言语多了些热络。

  李隆基坐在我身侧,低声笑道:&1dquo;永安,多谢你开了局。”我摇头一笑,道:&1dquo;我只是偶然起了这念头,没想到竟是抛砖引玉,让姚大人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

  他挥手,让李清为我添了杯花茶:&1dquo;不过,招纳姚元崇有很多种手段,今日的绝不是上策,不是你一贯的xingqíng。让我猜猜,你今日当众说的这番话,可是另有目的?”

  我接过李清递来的茶,看他笑盈盈的眸子,道:&1dquo;郡王猜吧。”他细想了想,道:&1dquo;是不是因为王守一?”我笑看他,道:&1dquo;怎么说?”

  他接着道:&1dquo;昨日有人告诉我,你在竹苑见过他,我猜你被他言语刁难过,今日才学得像个恃宠而骄的女人,在人前卖弄一番,对不对?”

  果真是个人jīng。

  我咬唇一笑,低声道:&1dquo;很多年前,有人让我学会了一件事,有些时候能让人看到自己的算计,才会彻底让他放下防备,若是处处无错,才是最大的祸事。他们王家如今是你最大的倚仗,对王守一来说,一个好争宠好露脸的蠢女人,总比一个处处谨慎的聪明宠妾好得多。”

  李隆基认真听着,静了会儿才笑道:&1dquo;此人教你的,倒也有理,在府中的人哪个不是暗中算计着,唯有你这样明着招摇的,才是最不用防备的,”他扫了我一眼,微扬了嘴角,&1dquo;是上官婉儿?”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那年因为狄仁杰谋逆案,牵扯到了李成器的身家xing命,我心中慌乱间在皇祖母面前下跪求qíng,却没料到,竟因此让皇祖母误以为我算计着李隆基,有了之后的赐婚。一晃六年,婉儿的话仍清晰可闻,当年的冲动是随xing所致,却换来了皇祖母的安心,如今的招摇是刻意而为,却不知能不能换来太原王氏的轻视。

  李隆基见我始终沉默着,伸手轻叩了几下案几,道:&1dquo;永安,为了换你片刻清净,本王只能再纳宠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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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说到做到,不出半月,就纳了妾刘氏,宠爱有加,甚至不惜为她另辟了院子,整日欢声笑语的,好不快活。夏至始终不动声色,倒是冬阳日日扳着张脸,杏眼时不时立起,寻常奴婢稍有错处就是一顿训斥,我听着好笑却不能劝,只能任由她去。

  我算着日子,再过三天便是李隆基生辰,正和夏至商量备什么礼时,冬阳已红着双眼进来,立在我身侧,眼中还噙着泪珠,却默不作声。

  我诧异看她:&1dquo;怎么了?”她咬唇摇了摇头,似是极委屈,估摸十有八九又是因为我和人起了争执,我看了眼夏至,她立刻上前替冬阳拭泪,我撑着头看她,笑道:&1dquo;说吧,是被刘氏院子人欺负了,还是和王妃院子人拌嘴了。”

  冬阳撇嘴,喃喃道:&1dquo;是王妃院子里的,说昨日郡王和王妃把酒言欢,醉极舞剑。”

  我嗯了声,王寰父兄皆为武将,必是擅用兵器的,倒也和李隆基相衬:&1dquo;王妃和郡王琴瑟相谐,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冬阳闷了片刻,低声道:&1dquo;夫人这是明知故问。”我偏头看她,笑了会儿,说:&1dquo;她们琴瑟相谐,总好过让我专宠,却日日要跪地请罪的好,对吗?”她怔了下,糊涂看我,道:&1dquo;夫人难道不介意?”我默了会儿,才笑道:&1dquo;自然介意。”

  心中人有妻妾成群,哪个人能笑对着,心中没有半点介怀?只可惜,我介意的并非是那个与王寰舞剑,与妾同寝的临淄郡王。

  夏至在我身侧摇着扇,始终静静地,冬阳却极不理解,瞅着我道:&1dquo;奴婢与夏至是郡王初次出时,亲自在坊间买回的,多年一直随在郡王身侧,说是奴婢,却从没人敢看低。当初跟了夫人,奴婢就明白郡王必是将夫人看得极重,才放奴婢二人过来,可夫人过门才两年,郡王就不再来屋中了,夫人不急吗?我可是整日都睡不好。”

  我看着她,道:&1dquo;郡王是将我看得极重,那是因为我与他自幼长大,历经许多事才平安到今日。你们盯着的是府中一时荣rǔ,可若是郡王有险,王府便会一朝倾覆,又何谈其它?”

  她紧抿唇,不敢再说话,我直起身,接着道:&1dquo;你们是自幼跟着郡王的,什么变故没见过?难道别院下人几句冷嘲热讽就受不了?”

  冬阳跪下,道:&1dquo;奴婢知错了。”夏至见状也悄然跪下。

  我摇头笑道:&1dquo;真像个&1squo;爆竿’,一点就着,起来吧,随我出府去买些物事。”她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口有人咳嗽了声,李隆基靠在门边,环抱着双臂,道:&1dquo;都下去,今日本王要恩宠二夫人了。”

  我被他吓了一跳,想起刚才的话,顿觉尴尬。

  冬阳和夏至已退了下去,他走到我身前,却不停步,只微微笑着,看着我一步步退后躲他,直到bī到桌角了,他才算停了下来,低声道:&1dquo;永安,你当真介意吗?”

  他如今已高我许多,微低着头看我,竟有了些压迫感,我镇定了下,笑看他,道:&1dquo;介意,自然介意,我是在介意刘氏入府这么久,竟还没怀上你的骨rou。”

  他敛眸看我,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近似耳语:&1dquo;你若介意此事,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府中女眷有与我同寝者,次日都会被赐药。”

  我惊看他,道:&1dquo;为什么?”他默看了我会儿,才长叹口气,道:&1dquo;若是寻常女人,不知多欢喜,你却只有惊恐之态。和你说笑的,”他手撑在桌边,接着道,&1dquo;刘氏已有了身孕。”

  我哑然看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1dquo;恭喜郡王了。”刚才不过随口应对,却真是被我说中了,我低头想了会儿,接着道:&1dquo;过三日就是你的生辰日,此番府中又有喜事,看来要好好备一份礼才好。”他始终锢在我身前,不说不笑的,我心中有些没底,只能又玩笑道,&1dquo;这次真是破财了,怕是要用上些嫁妆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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