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捏着的勺子差点掉下来,他无奈叹息,上前屈指在曲危弦脑袋上弹了一下,哄孩子似的问道:“疼吗?”
他用的力道不大不小,曲危弦捂着脑袋,好半天才生涩地露出一个笑容:“疼。”
“这就对了。”
相重镜将凉得差不多的药递给曲危弦,“喝些补身子的药。”
曲危弦乖乖点头,捧过来抿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相重镜十分诧异,曲危弦的味觉是失灵了吗,那么苦的药喝下去,怎么没有任何反应的?
这六十年来,曲危弦只感觉到了灼烧般的痛苦,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应对火毒,根本不能分神去顾什么酸甜苦辣。
这样苦的药对曲危弦来说,只能不断提醒他自己已经不必再强行忍受苦痛的折磨,哪里还会皱眉排斥呢?
相重镜大概想通了什么,看着曲危弦的神色更加温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去意宗弟子的禀报,说宋有秋到了。
很快,宋有秋溜达着走了进来,瞧见相重镜和曲危弦,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笑吟吟地道:“见过剑尊,宗主。”
相重镜道:“有何事?”
宋有秋还是笑眯眯的:“有大事。”
相重镜见他这么不慌不忙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看着曲危弦将药喝完,撑着下颌懒洋洋道:“说。”
宋有秋道:“宿首尊失踪了。”
相重镜:“……”
相重镜僵了好一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缓缓运气,沉着脸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之前。”
相重镜这次缓不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吐出来,面无表情看着宋有秋:“半个时辰之前,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宋有秋将满秋狭的道理如实说了,满脸无辜看着相重镜。
相重镜:“……”
相重镜见宋有秋这副样子,也发不了火,只好痛苦地撑着额头,有气无力道:“多谢,我知道了。”
宋有秋帮了他太多,能将宿蚕声困在送葬阁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相重镜不能将旁人的好意当成理所应当。
宋有秋也没直接走,反而偷偷摸摸凑了上去。
他正要坐在相重镜身边,一旁的曲危弦眉头一皱,漠然看了过来。
宋有秋被这个眼神看得一僵,立刻蹲在地上,不敢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