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百年前堕仙台那件事后,闻渊心里一直是恨着折卿的,恨着却也惦念着,自己一个人靠着这些支撑下来,三百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折卿。
可是,要让他就这么原谅他,他也做不到。
是他的师尊先伤他在先,弃他于不顾在先,仙魔大战后闻渊亲手掳回折卿,原想折磨人泄愤,结果现他根本做不到。
连最初关在地牢里那几天,他都是忍着,一边拼命告诫自己,一边回忆自己当初在魇域受过的苦才压下去看他的念头。
但是看到折卿在地牢里惨兮兮的模样,他几乎是立马心软了。
而现在也是,折卿站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无措又受伤的神情,若是放在从前,堂堂折卿仙君哪会想到有一天会这么受制于人。
他的师尊眼睛红红的,快要哭了。
闻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他手绕过折卿的背后安抚的摸了摸他的长,然后轻轻的将那瘦削的身子纳入自己怀中。
折卿被他突然的温柔弄得怔住了。
他听见闻渊在他耳边沉沉开口,声音磁性又好听,像夜风一样。
“逗你的,乖啊。”
“师尊怎么这么不禁逗,你人什么样子,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
毕竟三百年前,我是你唯一的弟子,你我朝夕相伴,如同世上另一个亲人。
可是说完他又觉得懊恼,本以为自己如此了解师尊,知晓他的品性,就更加不相信折卿会做出手刃弟子的事情。
而事实却给他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在抚微剑插进他的胸口之前他都是相信折卿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信却也不敢信了。
折卿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管是怎么样,只要二人之间隐晦的提到了三百年的事情,气氛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那是折卿和闻渊之间一段难以愈合的伤口。
折卿觉得心痛,但是他却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被闻渊抱着,两人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是唯一的慰藉。
*
折卿被闻渊带回了他的寝殿。
他一路上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闻渊御剑而行,他就被他环在身前,两人身体挨得极近,折卿能清楚的感受到闻渊身上温热的体温。
他忽然觉得有些庆幸,这一刻,至少他们二人还好好的活着。
一进殿门,就见绿萼一直守着,看到闻渊他们回来了,立马跪下道:“参见尊主……折卿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天知道她都快怕死了,那天被打晕之后醒来就看见闻渊阴沉的脸色,问他折卿去哪了,但是他怎么知道,还好现在人终于是回来了。
闻渊到:“你退下吧,今天宫里不留人伺候,都去外面守着,没有命令谁也不允许进来。”
绿萼:“是,尊主。”
一行伺候的宫人跟着绿萼鱼贯而出,屋子里彻底空下来了,闻渊才把折卿带到寝殿最里面的卧房。
闻渊按着折卿的肩膀让他在床上坐下。
折卿搞不清楚闻渊究竟要做什么,这一路上闻渊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察觉不出他的想法,不过看他的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折卿索性一横心,依照闻渊现在的心性,他此次私自出逃,定是触了闻渊的霉头。
于是他说:“你若想惩罚我尽管来,但是不要连累其他的人。”
面前的人一副警惕的神情,看得出来身体都有一点紧绷,不过,他师尊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性格还是没变。
闻渊好整以暇的抱起双臂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说出的话像是调侃:“那师尊说……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折卿没说话,心里却有些没底。
离上次闻渊把他关在地牢里也没过去多久,如今他身上大战时留下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双手手腕的伤痕也快看不出痕迹了,但是肩上被赤霄剑刺的伤还是没有好全。
折卿自己最清楚自己现如今的身体状况。
很差,虽然面上不太看的出来。
如果闻渊要是还像上次一样把他关入地牢,再那么折磨一次,他不确定以如今自己的这个身体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而且他知道,闻渊对自己私自出逃这件事一定非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