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愤怒之后,激动的盛爸爸只觉眼前一黑,“咕咚”
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盛妈妈骤然变色:“老盛?老盛?快打急救电话——”
她急急地扑向电话,拨通急救中心号码。
盛薰书傻在原地。他听着妈妈的声音,那道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他看着倒地不醒的盛爸爸,听着“滴嘟滴嘟——”
的急救声,这道声音同样很近,又似乎很远。
只有爸爸倒在地上并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画面,如此清晰,乃至成了剪画,一帧帧定格眼中心中。
许嘉年上了车。
许爸爸许妈妈还有点疑惑:“错错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去北京报名?他的学校应该也开始入学了吧?”
车内人群来来去去,车外人流逐渐减少。当站台上只剩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的时候,火车发动了,熟悉的景象飞快向后退去,许嘉年坐在靠窗的位置,托腮向外看去。
风景如画,飞逝不停。
第37章风呼呼地
盛薰书浑浑噩噩的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声音自从响起之后,就再没有在耳畔停止过。这道声音庄严又肃穆,带着匆匆而来的沉重,像一个巨人站在他的面前,挥舞着斧头向他劈来!
但斧头迟迟没有落下。
就是这迟迟之中,恐惧成倍增长,增长到了一个阶段,便为盛薰书制造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头,除他之外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和他隔了一层薄膜,薄膜之外,救护车、医院、医生护士、他的妈妈、乃至他躺在担架上的爸爸,一切都像是在表演一出远离生活的默剧,非常精彩,但不切实际。
可是实际就是他正在等着这处默剧结束。
盛薰书怀揣着一种奇异的心情等在走廊的长椅上。他的爸爸在刚到医院时就恢复了清醒,只是手足仿佛还有点麻木,正在急救中心做检查。
检查大概没有多久,又似乎有点久,总之,最后他被护士叫了进去,看见已经从病床上坐起的爸爸,同时听见医生在耳边说话。
医生的说话声有点小。
他费劲了力气才能听清楚耳边的声音:
“……血压很高啊,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吗?病人是不是暴躁易怒?现在开始要吃降压药了,不能让病人受到太大的刺激,明白吗?突然昏迷是很危险的事情,这次运气好,很快就清醒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需要住院吗?”
“……保守起见,也可以住院观察两天。”
“……盛薰书?盛薰书?”
接连的声音没有叫醒盛薰书,直到盛妈妈用力一拍儿子的胳膊,才让盛薰书如梦初醒。
盛薰书茫然地转了一下视线,先看见妈妈,然后看见爸爸。
他们已经从急救中心出来了,正在大堂里边,准备排队交钱住院。
盛妈妈正在对他说话:“待会我替你爸爸办住院手续,你回家收拾东西,明天自己坐车去学校报名。”
盛薰书:“……我也陪爸爸。”
盛爸爸冷冷说:“不用你陪。你不气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盛妈妈此刻皱眉问:“好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盛薰书,你做了什么事把你爸气成这样?”
盛薰书嘴巴动了动,忽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盛爸爸这时候已经冷笑起来了:“看一件事情好不好,看做的人敢不敢说出来!你敢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