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客没死。」莲波定定的望着他,「但是,婆母今儿一大早就去书坊探望我母亲的病,带了一份大礼。」
高云升心虚的没敢接话。
莲波浅浅一笑,「你为何不问问是什么大礼?看来你知道啊。」
高云升连忙辩解,「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娘去说溪客死了?」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说出溪客没死,恐怕我娘今日……」莲波脸色骤然一冷,「我不知道婆婆是何居心,为何不辞辛苦的前去给我娘心口上插刀。」
高云升吶吶道:「我娘就是这个脾气,她没什么心机,为人直爽。」
「我看未必。我娘病了好几年,婆婆总共也只去看过一次。今天怎么就那么好心去探病呢,莫不是夫君让她去的?」
高云升立刻道:「当然不是。」
莲波冷冷道:「不是就好。不然我会以为夫君和婆婆都盼着我娘早走。」
高云升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希望岳母长命百岁,希望你找到溪客。可是,你不能胡乱找个人就做你妹妹。」
莲波挑了挑眉,反问:「为何不能呢?」
高云升无奈,只好隐晦的提点,「你胡涂啊莲波,万一她图谋不轨。」
莲波问:「你是怕她图谋楚家的财产么?」
高云升很尴尬,不能说是,可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莲波心里了然,故意道:「说实话,我是养女,楚家的财产本就与我无关。我娘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吧。」
高云升情急之下,差点冲口说出「你不能这样傻」。可如此一说,又会显得自己贪财,惦记着楚家的书坊和财产。
他定了定神,细声慢气道:「莲波,我自然是希望溪客没死,如果你认定井里的女童不是溪客,那么咱们也该好好寻找真的溪客,而不是胡乱就认下一个假妹妹。楚家财产是小事,你把一个不明来历的人放在母亲身边,你难道真的放心?」
莲波的确放心,因为回幽城路上遇见劫匪,青檀的表现足以表明她侠义而不贪财。而且书坊里除了书香墨香,安叔父子,还有工匠,那都是跟随林氏十几年的可靠之人。只是这些话,她已经不打算告诉高云升了。
「云升,我没有胡乱瞎认,那天我按照仙人信指点去了聚鑫银铺,遇见了青檀。因她额上的胎记被刺青盖住了,我本想找个医馆把刺青去掉之后再告诉我娘。没想到婆婆今日去通风报信说溪客死了,我迫不得已只好提前让她和我娘相认,免得我娘受不住打击出事。」
高云升道:「没有胎记,你如何确定就是溪客?」
莲波瞟了他一眼,「仙人信啊。」
高云升依旧难以置信,「这不可能,这太巧了。」
莲波正色道:「不是巧,而是准。难怪青天塔的仙人状在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
高云升摇了摇头,依旧无法相信。因为他从心底里就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林氏眼看就要死了,这个紧要关头突然找到亲生女儿,那么她留给养女莲波的又会有多少呢?会不会全都留给亲女?反正莲波已经嫁了人。
莲波不解的看着他,「云升,你在衙门当差,你亲身经历过仙人断案,可有一桩错断的?你为何别的案子都信仙人,独独找到溪客这个事,你不信呢?」
「那井里的女童又是谁?」高云升心里明知道那不是溪客,此刻也只能硬着皮头这么问。
莲波暂时不想挑明他做的事,淡淡道:「那可能是别的孩子,反正绝对不会是溪客。」
高云升还是不死心,「若真的溪客被找回来,你如何对你娘交待?」
莲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为何不肯相信青檀就是溪客?你是不是不希望找回溪客?」
高云升被刺中心事,根本无法面对莲波的目光,他心烦意乱的站起身,「算了我不与你争辩,你今日也累了,早些歇着吧。母亲方才一直说心口痛,我去医馆给她拿点药。」
莲波目送高云升出门,心里有些难过。她本来对他还有一些情义,也曾想过与他白头到老,可惜,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将这点情义系数斩断。
高云升这一晚,辗转反侧,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劲。于是,翌日一早便独自去了风云镖行。
江进酒听门房说高云升来访,还以为是沈从澜有事找他,亲自迎到大门口,没想到高云升却是为了私事而来,见面先朝着他恭敬敬行了个礼,「江兄,我来打听一件事,还请江兄据实以告。」
江进酒连忙回礼,「高捕头客气啦。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云升直入主题,「内人和岳母说青檀就是丢失多年的溪客。你身为青檀的师父,想必知道她的身世,能否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