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若阿眷愿意成婚,合婚的庚帖得换张新的,取他们重新开始的好兆头。
随手展开帖子,李乘玉却怔住了。
那张写着名姓、八字、籍贯、祖上职司的庚帖,不是他的。
他的庚帖已不在玉盒之中。而这张留在逍遥侯府、留在扶疏院、留在他身边的合婚庚帖,是顾未辞的名姓。
李乘玉眼底红了。
他想,他的阿眷,怎么能这么好?
而他,怎么能曾经伤透了这么好的阿眷?
他又怎么能有这般的好运气,居然能得阿眷这般温柔?
顾未辞轻轻掀开床帘时,李乘玉不发一言地抱住他,紧紧拥着他的腰,用鼻尖摩挲他的唇线,无比温柔的连连吻着他的脸,他的眼,一再喃喃着“我好爱你”
,在如荡漾的船般的床榻中,彼此的温热里沉溺,不知餍足。
直到窗外的天隐约透出亮色,顾未辞才阖上眼,在拥住自己的热暖怀抱里沉入了欢好后困意深重的同眠中。
但好像没睡一会,他又被李乘玉唤醒来了。
李乘玉捧着他的脸轻吻着,连声道着“阿眷,不怕,我在,我在”
。
“我……”
顾未辞眨了眨眼,“做噩梦了?”
“嗯。”
李乘玉吻上顾未辞的唇。深吻之后分开一点,又吻上去,贴着唇不安低语,“你攥紧我,但却发不出声,我……”
与李乘玉分开的那段时间,顾未辞知道自己常做噩梦。但自两人回到扶疏院后似乎噩梦也远离了,此时他也没有噩梦惊醒后的心有余悸,但见李乘玉却因他噩梦而一脸愧疚,他笑着亲了亲李乘玉挺拔的鼻尖,又埋进他怀里,呢喃低语:“我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可我知道,你在。”
静了静,他对把他抱得更紧些的李乘玉道:“四月朝中行过常雩之礼,便去奉济寺把你请的长命灯撤了吧。”
李乘玉应着好,但却说:“不撤,请到藏功寺来。”
“撤了。你请灯时发愿我得遇良人,喜乐康宁。”
顾未辞很是坚持,“我们成婚后,我便是已得遇良人,定然喜乐康宁。应了誓,你若真永生永世永堕三恶道,我怎么办?”
“阿眷……”
李乘玉把原本两人之间已经贴近到不能再近的拥抱,又变得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也知道,阿眷并不用他说什么。但他心里一腔滚烫的热暖,满盈的饱胀的感触,他仍是想要让阿眷感知。
于是锦被随着裹紧在其中的人,荡漾出如潮涟漪。顾未辞哑着声连唤着“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