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什么,自不必说。
淮铮听着这阔别了好几个月的磁性嗓音,竟在大军压境的紧迫环境下飘出一缕绮思。他定定望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对方身上早已不见当年小包子的影子,剑眉星目,深刻的轮廓显得有些冷硬,在大殿上很能唬人,但对着自己时总是噙着笑意。那双眼睛现在盛满了某些淮铮不敢直视的情绪,让他微微侧过头望向屋顶的瓦檐。
祁明冽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矮上两寸的童年玩伴兼爱人,满身风尘仆仆仍不减其清丽姿容,一边领着他往里走一边压了嗓音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在想准备一队死士护送你逃出去,但既然我不能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那你想必也是不肯走的。而且我发现”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很认真地盯着淮铮的眼睛说:“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放你走。雪姐姐,你要和我死在一起。”
他叫出了那个已经好几年没有出口过的称呼。淮铮浑身一震,从祁明冽的眼里直望到心底。他有一双对于君王来说太过清澈的眼睛,好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虽然今年也才十八岁而已。
这个语气是在诀别吗?淮铮心想。不要诀别,我没想和你分开。好吧,路上想过,但是一看见你,我就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走了。
淮铮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出昔日荣华的府邸和一张张快回忆不起的面容,自己觉得过了一甲子那么久,实际只沉默了一瞬。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对着他的君王缓缓地、坚定地单膝跪下。
“臣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他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胸腔中好像有什么陡然离去,心里突然一轻,继而是接踵而至的空落落,只余无尽怅然。
祁明冽被他突如其来的行礼搞得一愣一愣的,而后扶起他,凑近了笑道:“干嘛突然这么正式?”
淮铮看着这个笑容,觉得胸腔里好似又慢慢地满起来了,也笑着说:“陛下愿做项羽,奴婢还不乐意做虞姬呢。”
祁明冽:“哦?看来爱妃已有过江东之法了?”
淮铮差点噎住,雪儿也就算了,现在直接叫爱妃了吗!少年你霸王别姬入戏太快了喂。
淮铮直摇头:“陛下先还想以身殉国?果然还是年轻气盛,刚过易折啊刚过易折。”
少帝乜他一眼:“干什么老气横秋的,你也才二十一。”
淮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臣这就教您一招兵家绝学——”
祁明冽竖起耳朵。
淮铮粲然一笑,晃花人眼:“三十六计走为上!”
最后淮铮带回的人马和御林军一起护送着皇帝太后突出重围,祁明冽忧心忡忡问到那些大臣们怎么办,淮铮却胸有成竹东纪不敢为难他们。一行人冲出城的时候听见东纪将领在后面怒吼:“淮将军!淮铮你什么意思?!”
“他们叫你淮将军。”
祁明冽扭头看着“林雪”
。
“嗯。”
淮铮短促地应了一声。
祁明冽说:“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招雪?林雪?淮真?”
淮铮:“铁骨铮铮的铮。刀上争锋,我的名字。”
祁明冽点点头:“是个武将世家的好名字。”
淮这个姓,在纪国不做他想。祁明冽没再问他为什么隐瞒,淮铮知道他等着自己在合适的时候主动说出来。这种被全然信任的感觉过于美妙,但下一秒淮铮就心塞起我家皇帝如此傻白甜可怎么办哟,只能我多看着点别被人骗走了。
被祁明冽刮油水的豪商:傻白甜?
被祁明冽当枪使的言官:傻白甜?
被祁明冽攻下来的东纪七州:傻白甜?
被逐步收权的太后:哀家看他弯弯绕绕多得很,我都使唤不动他了!
淮铮带着皇帝一路东进,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藏好太后之后,收拢地方军队直到离开西纪边境,祁明冽这才发现,他竟是想直取东纪都城!
淮铮解释道:“现在东纪主力连同国君都在西纪,让他们占了便是,反正十一年前我们就是被迫西迁的。现在东纪国内空虚,正是收复旧都的好时机。那可是分裂前的纪国之百年京城,你我出生之地。”
祁明冽感慨:“两边换家,亏你想得出来但是以我们现在的人马,攻下京城谈何容易。”
淮铮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我有杀手锏。”
等到淮铮带兵在东纪一众臣贵面前亮出禅位诏书、接管了禁军和城防,众人包括祁明冽还是=口=的表情
祁明冽: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淮新帝摆摆手表示现在没空办登基大典,当务之急是接回西纪太后、东纪太上皇及其部众主要是部众,太上皇只是顺带,以及打压不服他这个新帝的个别势力。因为诏书上写的淮铮的本名,他也就正大光明地恢复了身份。
入夜,东纪新帝把西纪皇帝压在龙床上撩拨得淫水涟涟,忙碌多日不曾亲热,两人都情动不已。淮铮正啃对方脖子啃得兴起,突然被捏住下巴抬起小脸,祁明冽双眼写满了求知欲问他:你怎么会有禅位诏书?
淮铮:“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祁明冽?w?
淮铮恍然大悟:“你故意的!奸诈,太奸诈了!”
祁明冽在他脸蛋儿上吧唧一口:“都是雪姐姐教得好。”
淮铮:“还雪姐姐,一会儿草得你叫淮哥哥。”
祁明冽警惕地绞紧双腿:“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