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时示意另外两个人把手放在后脑勺蹲下,她去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向零,脸上毫无血色,额头还有已经凝固的血迹,身体冰冰凉凉的仿佛刚泡过冰水一样,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住向零果露的上半身,去听了一下心跳和呼吸,虽然微弱但万幸的是她还活着,刚刚才被切开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冒出血液,喻时找了随便一块布去按压着,白色的布很快就被染红湿润,她能感觉到自己按压着的手掌变得粘腻了起来。
正在医院其他地方搜索的其他伙伴在收到通知后赶了过来,与此同时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将车钥匙交给李遇之后,喻时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向零的手术过程并没有很久,医生说向零被全身麻醉,那些人是想让她还活着的时候摘除器官,因为死亡后摘出来的器官质量会下降,另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旧瘀伤和碰撞伤,除了肋骨有比较严重的骨裂伤以外,其余都没什么大碍,剩下的只需要静养就好了。
喻时当然看见了那些伤,手臂腹部腰侧都有,都是这两天造成的,肋骨都裂了也难怪要请假不上班。
喻时去帮忙办了入院手续,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李遇进展如何,李遇说包十黑在只穿着内裤的情况下跳楼逃走,在跑了七条街后被他按在地上摩擦,至于背后器官的买主还在继续调查。
喻时进了病房,向零还在昏迷中,她听见医生骂了几句那群人手艺不精,麻醉打多了,向零一度在手术室内心跳停止,还好给救了回来。
喻时看着眼前渐渐恢复血色的人,她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于是坐在病床边上就睡着了。
似乎刚睡下没多久,喻时会被尖叫声惊醒,睡眼朦胧地看见护士们正在按压着向零,向零则歇斯底里地出尖叫声,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喻时马上帮忙把人压在床上,医生闻讯赶来打了一针镇静剂,人才安静下来。
抹了把脸,窗外天已大亮,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今天是她的休假日,她也不急着回去上班,时间很充裕,便找了医生询问向零的病情。
在双方毫无保留的交谈之下,医生给出了答案,说向零由于长期被家暴,患上了后遗症,精神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高度紧张,更何况经历了昨天的事情,醒来看见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身边全是陌生人,这才无法控制想要逃跑。
喻时经医生一提醒,隐约记得昨晚在向零房间的抽屉内有几瓶药罐子,当时没有注意是什么药,但是她以防万一拍了现场照片,将照片中的药罐子放大,经医生确认那确实是治疗精神紧张的药物,医生说往后配药给加上去就好了。
后来喻时又问了如果向零每次醒来都这么失控,是不是每次都要打镇静剂,医生则说尽量避免用药,因为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可以的话看能不能先安抚下来,镇静剂则留到最后。
李遇从局里出来,正要去医院看看向零的情况,要是状态允许的话,希望能录份口供,今天他的搭档休假,他也不去打扰,自己去了医院,结果来到向零的病房外,见到喻时一个人坐在外头的椅子上。
“喻姐,你一整晚都待在医院吗?”
在不远处的贩卖机里投了两瓶咖啡,递给喻时一瓶。
喻时把冰冰凉凉的咖啡放在额头上,思维也清醒了不少,“担心她夜里有什么情况,就没走。”
“还没醒过来吗?”
李遇在病房门口透过小玻璃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窗帘半掩着,好像还没醒。
“醒过了,但是情绪很不稳定,给注射了镇静剂。”
喻时陈述着,接连灌了好几口咖啡。
“啧!怎么就有这么个畜生老爹。”
李遇一脸厌恶,现在局里的人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无一不对向远至投出厌恶的眼神。
“买家怎么样了?”
将喝完的饮料瓶子扔进垃圾桶里,喻时伸了个懒腰。
“包十黑从昨天就一直保持沉默,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啥也不说,买家的身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场抓到的其他人,只负责摘器官和运送,其余一概不知。”
“录口供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去,看这情况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把李遇打走了之后,喻时进入病房,坐在床边,外头仍旧下着绵绵细雨,天气很冷,她身上只穿着一件不算保暖的毛衣,外套染了血,回去还得看看能不能洗干净。
李遇来的时候带来了水果,她刚好有点饿,又怕去吃饭的时候人醒过来,便挑了一颗苹果,用纸巾擦了擦就开始啃苹果。
刚啃没几口,嘴里的大块苹果还没嚼碎,她刚好和另一个人四目相对,然后在对方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中,不自觉地就将即将出的尖叫扼杀在对方口腔里,向零见对方捂住自己的嘴,更为恐慌了,张嘴就咬,差点就换喻时尖叫出声。
她扔下手里的苹果,嘴里的苹果也不管嚼没嚼碎,先吞下去还差点把自己噎死了。
慌乱中她坐到床上去,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把人抱着,忍着被咬的疼痛和挣扎,低声安抚道:“不要怕,你很安全……”
巡房的护士在门口看见,正打算进来帮忙,被喻时制止了,她一直重复着安慰的话,直到向零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平复下来,最终松开了口,然后把脸抵在她的肩头上咬牙抽泣,喻时持续抚拍着向零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