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阳台有亮光,被一盆盆大芦荟遮挡了。邻居哥哥一边哼哧哼哧地连盆搬大芦荟,边抱怨:“我爸养这芦荟,重死了,酿那些芦荟酒,臭死了!”
遮天蔽日的芦荟叶中露出条隐蔽的通道来,隔壁客厅的光透到汤贞脸上,还有邻居哥哥兴奋的面孔:“阿贞,来!”
汤贞转过身,看了背后漆黑的家,有人在熟睡。汤贞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告诉邻居哥哥:“我作业还没写完。”
“来我家写!”
对方把手伸向他,“来!”
汤贞把作业本和铅笔橡皮透过那道缝递出去了。他脚穿着拖鞋,小心翼翼踩上阳台堆的废旧书报。汤贞膝盖跪在阳台边儿上,他颤巍巍站起来。两座阳台之间,缝隙近半米宽。汤贞不敢低头看四层楼下的马路,他把眼睛闭紧了。
“小汤,小汤!”
有人叫他,“把眼睛睁开!”
汤贞听到来自遥远他方的欢呼声,他睁开眼睛,那欢呼便更近了,满场是起立鼓掌的观众。
“外国人真的能看懂梁祝吗?”
汤贞走进化妆间,问跟在他身后的林导。
林导说:“你怎么能看懂人家罗密欧与朱丽叶的。”
汤贞听到周围人在笑,助理把手机交到他手中。信箱已塞满祝贺海外首演成功的短信。屏幕上是一个十一位号码的来电。
化妆间里人满为患,尽是来一同开香槟的演员。汤贞推开门,独自钻进阳台,找了个安静地方偷偷接电话。
“你现在哪里。”
对方问。
“我?”
汤贞边说边回头看化妆间,“我刚刚结束了演出——”
“出来吃个饭吧。”
“我现在法国,”
汤贞道,“在法国演出啊。”
“我知道。”
汤贞把耳边的手机放下了。他向前走了几步,趴到了阳台边上。剧场门外,街灯底下,一辆辆汽车在潮湿的路面驶过,密密麻麻是正在散场的观众。路对面,消防栓边,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边打电话边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汤贞一眼看见他。
林导在身后推开阳台门:“小汤,卸妆换衣服了,一会儿出去庆功宴!”
“哦!”
汤贞胆战心惊道,“好!”
那年轻人把手机揣进裤袋,手够住剧场外的围栏,脚踩着缠满植物的铁栅栏,三两下翻进了剧场。法国的老式剧场,阳台外还留有消防楼梯的痕迹。汤贞和林导说完话,正想对手机里讲,剧组有庆功宴要办,恐怕脱不开身。
一只手从阳台外面用力抓住汤贞脚边的栏杆,紧接着是另一只手攀了上来。
他跳进阳台,气喘吁吁,还装作毫不费力的帅气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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