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百姓家都没有茶叶,有也是一些老茶梗,这还算是好的。像现在这样的嫩茶,一般人家可喝不起。
孟父笑道:“他娘,包一点茶叶给秦大夫带回去喝。”
王氏点头。
秦健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么好的茶叶给我喝了,那可就是如同牛嚼牡丹了。”
“使得!使得!秦大夫,你就别客气了。”
孟父笑着看向王氏,“他娘,你拿银子给老二,让他去镇上抓药回来。老大,你杀只野鸡,待会让你娘炖鸡汤给夏儿补补身子。”
前几天孟冬上山猎了几只野鸡,他们一家人都舍不得吃,王氏养在鸡舍里留给孟夏补身子。
“诶,我这就去。”
孟阳点头,咧着嘴笑。
孟夏终于肯吃东西了,这就像是看到孟夏活过来了一样。
王氏从房里取了银两交给孟冬,叮嘱他,“老二,你快点快回,夏儿还等着喝药。”
“娘,我知道,你放心!”
孟冬接过钱袋,暗中掂量了一下,心知这怕是家里所剩不多的银子了。这一年中,他们先是给老大娶了媳妇,后来又给孟夏制办成亲的物品,已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孟夏没有婆家,男人是他和老大从山上救回来的人。想起那人,孟冬就有些后悔,如果他们当初没有救常久安回家,那三妹也不会和常久安扯上关系。
常久安也不是那人的真名字,而是孟父给他取的一个名字。
当时,常久安醒来后,他什么也记不起了,孟父就给他取了一个好兆头的名字,希望他长久平安。那个常久安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一张脸也算是俊逸。
在孟家时,也是每天跟着他们上山割漆、打猎。
孟冬甚至不知道孟夏是怎么和常久安看上眼的,本家孟父也不同意这亲事,就怕常久安是个有家室的人。有一天,孟夏被罗红花推进河里,正好是被路过的常久安救起,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从水里出来,没几天关于他们的谣言就漫天飞。
孟父没有办法,便择了日子,让他们成亲。
何曾料想到孟夏是一个苦命的,成亲不到一年,刚怀孕,这常久安就落了崖,连尸首都没有寻到。孟夏受了打击,寻死不果后,又消沉的过日子。
王氏端着一碗刚下的面走了进来,秦美华连忙让开位置,“娘,你坐吧。”
“嗯,老大家的,老大在外头杀野鸡,你去帮忙吧。”
王氏坐到床前,把碗递了过去,“夏儿,娘给你下了碗面条,你吃点吧。”
孟夏接过碗,低头看着面条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身子好些日子没怎么吃东西了,自己来到后,这几天也一直在消化这个事实,根本就没有顾上吃饭,只想睡觉看看能不能一觉醒来就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
事实告诉她,她回不去了。
孟夏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更是铁石心肠,刚刚孟家人那么护着她,她心都被暖化了。
唉。
既来之,则安之吧。
前世她只有奶奶,从小失去双亲,现在有这么一大家子人护着,疼着,爱着,她没什么好不满足的。想到前世的奶奶,孟夏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王氏瞧着她豆大的眼泪叭叭叭的掉在面上,不由的着急起来,忙问:“夏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可不能吓娘啊。”
孟夏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王氏,摇头,“娘,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我这么不懂事,让你和家里人这么担心。娘,对不起!”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快!快别哭了。”
王氏抽出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道:“夏儿,你是爹娘的闺女,你大哥二哥的妹妹,大伙不疼你,还能疼谁啊?快别哭了,趁热吃。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身子太弱,不能再任性不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