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孟季书一整个晚上都在街上找小青,担心她被那灰衣和尚为难,谁知走着走者就被浑身酒气的嫖客拉住,他满口黄牙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孟捕快,青衣姑娘找您。”
孟季书问:“她在哪里!”
嫖客打个酒嗝说道:“红花楼。”
红花楼加上青衣姑娘,先前又有灰衣和尚,几个词加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他马不停蹄随着嫖客直奔红花楼,一进门不见小青,只见青衫男人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教训跪趴在地的壮汉们。
小青看见孟季书,热情相迎,像多年不见老友跟他勾肩搭背起,“呦,孟老弟!”
孟季书茫然,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结识这人,当她压低嗓子转为女声时说道:“是我。”
孟季书认出眼前男人是青衣姑娘,诧异问道:“你这是……”
“易容术。”
小青揽着孟季书一路走一路解释。
孟季书看着只低自己半颗头的小青,满腹疑惑,他晓得易容术,但没见过连身型都能变的易容术,莫非小青是武林高手,已将缩骨神功之术练就炉火纯青,心中更是佩服。
孟季书想了很多,唯独没将小青往妖怪上想。
小青带着孟季书出门左弯右拐,来到一间略显破旧的楼房前,看那高挂的“夕颜楼”
,门内飘出男人无力的哭吟声,小青再向孟季书解释道:“我想你为人正直,肯定会公正执法,我抓了一个恶霸,准备交到你手上处置。”
“这人仗着钱多,肆意欺凌青楼姑娘,欺凌就算了,还搁上人命,我想青楼姑娘的命也是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吧?”
孟季书同意小青的观点,“没错,你说得不错。”
夕颜楼的老鸨是个老妇人,浓妆艷抹也藏不住脸上的皱褶,眼脸上画着夸张眼影,眼线勾的又长又弯直窜脑门,一靠近满身劣质香粉混杂着老人味。
这味道冲的小青向后退几步,然后问道:“那老蛤蟆在哪?”
老鸨咧嘴笑着,满口大金牙晃眼,她说:“听二爷的话,让‘姑娘们’好好伺候,现在只怕销魂到软脚。”
原来小青看上在红花楼门外凑热闹的一群“老”
姑娘,花了高价让她们好好“伺侯”
陈三金。
陈三金被架来面前时神情恍惚,已然没有先前嚣张之色,眼睛瞪着前方,嘴里不断唸唸有词说着“对不起”
。
看陈三金被糟蹋的厉害,小青才解气些,想他这癞蛤蟆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轮女人,有几个银子了不起,她小青有银子也不怕麻烦,便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季孟书诧异问道:“这是陈老爷?”
“对就是这混帐。”
小青回。
季孟书迟疑道:“是不是有误会,陈老爷平时乐善好施,最不可能害人命,这……”
“你到底还是太年轻,看不明白人有两副嘴脸,这种表面善良,心里最是骯脏,你且跟着我,我让你看看人心。”
小青摇头叹息,拍着他的肩膀。
小青带着人要折回红花楼,回头见陈三金还傻愣在原地,喊了声:“老蛤蟆,滚过来,不滚我再花钱让你逍遥。”
“是、是、是……”
陈三金麻熘的跟着二人不敢吱声。
回到红花楼,小青叫来了牡丹,问起牡丹陈三金的事,牡丹却闪烁其词不敢回答,似是怕被秋后算帐,毕竟这种富贵人,进了牢必然还有法子逃脱出,她们这种蚍蜉贱命,就是曝死路边也不见得会有人收尸。
小青也明白牡丹顾虑,她从怀里掏出个信物交到季孟书手中,“监察御史林大人欠我个人情,若有人为难你,不让你定罪,就拿着这东西去最近的提案祭司,别管他是不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仔细看他手上害过的命。”
牡丹有个好姊妹是死在陈三金手上,如今终于有人愿意为她们声张正义,牡丹也提起勇气,将陈三金犯下的罪刑如数告知。
说完牡丹终于放下心中大石,掩着帕子哀戚哭道:“老天开眼,妹妹你死的不冤了!”
孟季书神色凝重,抱拳道:“还请牡丹姑娘一起随我上衙门留个纪录,你们的委屈,我收到了,我定不会放过陈三金这恶人!”
“好的。”
牡丹应道,临走前还行大礼,感谢小青仗义。
小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挥别牡丹,似是想到什么,追上前将剩的钱赠给她,低声道:“拿着,这些钱够你赎身重新做人,是去是留全随你心。”
牡丹泪流满面,再次感谢小青,让她这身处地域无望之人,还有重生机会。
牡丹走后不久,一道灰色身影逼近,山雨欲来,今夜小青注定没个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