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泪水涟涟指着陈天忌。
“天忌是相府嫡子,我同你娘这桩婚事,毕竟牵扯到中宫和将军府,天忌昨天不适合到场,我便邀了他今夜来吃顿饭。”
杨怀州解释道,刚解释完,心头猝然一喜:“你方才叫我什么?”
玄乙
收了收眼泪,手还是揉着鼻头:“太快了你不适应是不是,那要不先叫别的?叔叔,后爹,小爹,你喜欢哪个?我都可以。”
“不不不,爹就很好。”
杨怀州喜上眉梢,立马就回头给了陈天忌一锤头:“你怎么回事?在我府上欺负我闺女?”
陈天忌目瞪口呆:“大过年的你们讹人啊……”
“怎么?你不服啊?那你报官吧。”
杨怀州无所畏惧。
玄乙在旁边听着,被这叔侄一来一往的对话逗笑了。两人看玄乙笑了,便也跟着笑了。
“进去吧。你娘从昨晚上就开始忙活,亲自下的厨,都是你爱吃的菜。”
玄乙点了点头。
冰糖肘子、梅渍小排、蒜蓉青菜心、青瓜木耳炒虾仁、醋辣子腌藕带、酒酿红豆沙,确实都是她爱吃的。
最后白木樨端上来两盘金灿灿的油炸饺子,众人这才算落了座。
“玄乙从小不爱吃煮的水饺。得先煮了,再过了油,边上酥脆,中间韧糯,才合胃口,而且一定要白菜粉丝豆腐一起做内馅儿才好。”
“嗯,晚辈记住了。”
白木樨只是解释她为何在厨房忙碌,让大家久等,可没想到陈天忌接了这么一句,让她有些愕然。
玄乙更是当场翻了个白眼,她看着娘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大仇深摇了摇头。
白木樨哭笑不得,看来这陈公子和玄乙真是很要好,否则玄乙也不至于当着他面就说他脑子有问题。
白木樨是有一
副好厨艺的,这么多菜,四个人吃,竟吃得近乎光了盘子。
玄乙酒足饭饱,放了碗筷:“娘亲,爹,我有桩事要问你们。”
“你叫他什么?”
白木樨被玄乙这称呼吓了一跳,这孩子不会是在为了自己讨好杨怀州吧。
“爹啊,他是娘亲的夫君,我理应叫爹的。而且我蛮喜欢他,很霸道,也很勇敢。”
玄乙真诚说道,惹得杨怀州一脸满足。
白木樨将信将疑点了头:“你要问什么?”
玄乙正了正身子,这个问题,她本该私下里问白木樨和杨怀州,可如今陈天忌在场,玄乙并没有生出什么疑虑。这一世陈天忌不曾害过她,还帮过她许多次,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心里是信他的。
“你们知道,贵妃娘娘和我嫡母,为什么不来往吗?”
这是玄乙前世今生一直以来的疑惑,贵妃沈流徽和沈青简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且两个人都嫁得不错,也没什么利益冲突。按道理说,她们俩哪怕关系不好,也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上辈子贵妃的儿子安王谋逆,上来就灭了李家满门,她被困在公主府,找人打听,才知道嫡母死得凄惨,旁人都是一刀了断了性命,唯独嫡母是被吊了一口气,在手腕上割了口子,血流尽了才死的。
这绝不会是安王的主意,哪怕他因为太子对李家心怀私恨,折磨父亲或者鸿鹄便好,没必要抓着嫡母这样一个内宅妇人
做文章。最大的可能,便是贵妃了。
白木樨听闻此问,和杨怀州对视一眼,两人皆陷入对往事的沉思。
半晌过后,白木樨才答:“莫说她们如今不来往,都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是不来往的。”
“为什么?”
“这桩事情,我倒是比你娘记得清楚些。”
答话的是杨怀州:“沈青简自幼体弱,小时候她生过一场重病,沈素衣夫妇请了各路医者,包括宫中太医,皆是没有办法。最后找到我爹,也是束手无策。我爹回来还跟我们闲话,惋惜好好一个小姑娘,只能靠汤药吊几年性命。当时我们全家都以为,沈家的大小姐命不久矣。中间我爹也去探望过几次,但沈青简居然渐渐好了,最终更是奇迹般的痊愈了。我爹以为这天底下竟有医术在他之上的医者,自然要去问个究竟。后来才知道,是请了个法师,说沈素衣只要再生一个女儿,便能解大小姐的苦厄。”
白木樨点了头:“沈素衣夫妇确实偏爱沈青简,我有记忆的时候,沈青简的身子已和常人无异,沈流徽则被送回了乡下老家,接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四五岁了。因她有乡下的习气,沈青简瞧不上她。从小没养在身边,沈素衣夫妇同她的感情也不算深厚。沈流徽在府中,确实寂寞。后来沈家和将军府结亲,陛下莅临,见到了沈流徽,一眼看中,便接入了宫中,第二年还未有身孕,就破格
成了贵妃。”
玄乙点了点头,父母偏心至此,沈流徽应是嫉恨沈青简,但单凭这样,就已经到了让人不对好死的地步了吗……
玄乙还在思忖,外头青稞就来报。
“小姐。将军府差了人来,让您赶紧回去,说是夫人不好了。”
“什么?!”
玄乙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