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居,一切收拾妥当后自然要请亲朋好友过来温锅。
这日晚饭后,一家四口坐在暖呼呼的炕上,许锦抱着熙哥儿,听父母商量都要请谁。她以为只请五六家就够了,没想到母亲记下十来户了竟然还在写,有的人家母亲不确定,会问问父亲,父亲自然解释,然后许锦也就知道了,要请很多官宦人家。
“爹爹,那些人你都是怎么认识的啊?”
许锦好奇极了。
许攸感慨道:“有些是我当年同窗,有的是来京城后祁景祖父引荐的,还有认识的一些应届举子。”
来京城已有半个多月,许攸几乎每日都会出门会客,有祁老爷子祁俨帮忙,很快就结交了不少贵人,对京城局势也有了大致了解。所以说他跟祁家结亲虽然不是为了借势,但确实占了很大便宜,难怪有些人背后鄙夷他靠裙带关系谋前程。对此,许攸不以为意,他是什么样的人,妻子儿女亲戚知道就好,他犯不着为那些闲言碎语抑郁。若因置气便拒绝祁老爷子的好意,只在家闷头读书,那是傻。他不小了,如果有堂堂正正得来的捷径,有多少他走多少。至于能走多远,那就要看真本事了。
“对了,谢晖也来京城了,那孩子说这两天要来拜访咱们的。”
许攸补充道,他教了那么多年书,谢晖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江氏便在名册上添了谢晖,写完抬头,笑着打丈夫:“我记得你说谢晖乡试成绩不错,他是你的学生,明年会试你可得努力啊,万一考不过学生,被人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就好看了。”
许锦忍不住笑,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爹爹你千万别被谢晖比下去!”
许攸瞅瞅二人,叹口气,仰头看屋顶,“既然你们娘俩对我抱了如此高的厚望,我决定今晚开始悬梁刺股挑灯夜读,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来劝我。”
“好啊,那你去书房读书去,我们娘仨睡一屋。”
江氏故意道。
许攸目光哀怨地看向她,江氏不理他,低头假装看册子。
父母感情这么好,许锦心里也甜蜜,低头偷笑,却见熙哥儿乖乖靠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白嫩嫩的小脸,细密的眼睫,可爱又好看。她低头亲亲弟弟,小声对母亲道:“娘,弟弟要睡觉了。”
看看外面,原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江氏忙放好名册,把儿子抱到自己怀里。
“那我睡觉去了,娘你也早点睡。”
许锦穿鞋下炕,临出门前才笑嘻嘻地对父亲道:“爹爹,你不是要去书房挑灯夜读吗?要不要一起走?”
许攸看看低头偷乐的妻子,轻声咳了咳,一本正经地道:“你先走吧,爹还要跟你娘继续商量名单,定下后再去书房。对了,你路上慢点走,小心别摔着。”
真狡猾!
许锦才不信,撇撇嘴,不再为难父亲,跟在宝珠身后走了。
女儿走了,许攸主动放下被子,等江氏把熙哥儿放进去后,他直接将人按在了炕上。灯光下江氏美眸似含水,攥着衣襟不让他脱,“你不是要悬梁刺股吗?”
“悬梁不方便,刺股……这样可算?”
许攸扯过被子盖上,蒙住了妻子的娇声嗔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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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宴请这一日,晴空当照,天蓝如洗。
许锦跟母亲在后院招待女客,单官家夫人举人夫人就来了二十多位,很多又都带着女儿,许锦喊完这个伯母又喊姐姐妹妹,真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好不容易客人都到齐了,许锦终于可以坐下来招待那些姑娘们了,但也只能歇歇腿,嘴上还得说话。人太多,才十岁的祁薇也认不全,好在孟兰庭跟郑安安都认识,偶尔许锦记不清人名时,二人便会巧妙地提醒她,着实帮了许锦大忙。其实许锦记性不错,可一下子招待这么多伙伴,这真是第一次,免不得有些吃力。
“阿锦,听说你跟薇薇大哥定亲了,你见过他吗?”
问话的是李翰林家的姑娘,脸圆圆的,看着跟许锦年岁差不多。她一问,其他姑娘便停了说话,不约而同转向许锦。大家都是即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这种事情很好奇。
郑安安笑许锦,得意地道:“何止见过啊,他们俩是青梅竹马呢。”
她跟许锦最谈得来,早打听过了。
“就你话多!”
一个两个许锦不觉得如何,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她就受不住了,小脸瞬间红了个透,恼羞成怒地要打郑安安。郑安安狡猾地逃了,躲在孟兰庭身后,“我实话实说,你打我做什么啊,薇薇你说是不是?”
祁薇坐在许锦身边,当然要向着自己最喜欢的许姐姐:“让你话多,活该挨打!”
“啧啧,果然是一家人啊,联合起来欺负我!”
郑安安嬉皮笑脸地道。
姑娘们出善意的笑声,许锦脸上更热了,羞恼地瞪郑安安一眼,低下头去,暗暗决定下次绝不轻易给她抱熙哥儿。
“好了好了,别闹她了。”
孟兰庭看不过去,回头对郑安安道。
郑安安嘿嘿一笑,松开扶着孟兰庭肩膀的手,准备往回走。李姑娘好奇心强,见许锦难为情,便将郑安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神秘兮兮地问:“那你见过祁大少爷吗?我听我爹说他今年才十五岁,已经是武解元了呢,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