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箫音开心地接了林枢出院回家,以为就此开始迎来解放,没想到,“妈,你这不是痊愈了才出院的吗?”
林枢以略带歉意的眼神和无奈的口气回道,“不是妈不想帮你,可是这不时腿麻的脑梗后遗症,医生也没办法。有人一两个星期就好,有人要两三个月,还有人一年多才好,这因人而异,谁让你妈我没那好运气,不是最快恢复的。”
祁箫音对脑梗塞了解不对,听得惊愣,不太愿意相信地上网一查,看到果然如林枢所说一样结果,才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最近一个人带森森有点累。”
“没事,妈都明白。”
林枢大度表示不介意,并以过来人的口气鼓励,“等你适应过来就好了。我之前照顾你怀孕坐月子,还每天出去打钟点工,都忙得过来。你比我年轻,森森也长大好照顾了,我相信你肯定行的。”
祁箫音想反驳又被堵不出话来,难道要说自己吃了苦受不了累,念到大学的自己比初中都没毕业的母亲还不如吗?
祁箫音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只能扯出一点笑来,“妈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林枢欣慰地拍拍祁箫音的手,感受到这便宜女儿的手果然不再细腻柔滑如初,笑得更欣慰了,“好,我也趁这段休养时间,提前享享女儿的清福。”
林枢只当没现她嘴角更僵硬的笑,立刻提出要求,“这是请一位老中医给开药单,专门给我调理身体的,趁你今天请了假还有时间,你帮我到药店买齐回来吧。”
祁箫音接过清单片刻,神色有些羞耻地嗫嚅,“妈,我钱不够。”
林枢怔愣地随口道,“唉,要是当初那笔存款没被骗走……”
话没说完,忽而懊恼地哎一声,“我这脑子病糊涂了,几年前的事又提来做什么。”
却叹了口气,“算了,我转点钱给你,先只买一个疗程试试看再说吧。”
祁箫音脸上终于难掩羞赧之色,慌乱解释地说,“刚巧前两天同事找我借了钱,这才不够的。”
林枢笑笑表示理解,“借就借了,谁都有不凑手的时候。”
祁箫音当然是没有借出什么钱。为了“收回债款”
,祁箫音只好新包衣服不买了,咖啡奶茶不喝了,还主动帮遇到急事的同事加了几回班。
而回了家,还要在林枢的指导下煎药煮营养餐。
如此又两个月过去,祁箫音肉眼可见母亲气色好起来,比原来像年轻了十岁。而祁箫音在林枢的调教下,厨艺大有长进,各种家族活力也干得利索了,甚至工作家庭两不误,竟然也不再觉得多么劳累——对此无私奉献一点健身消疲茶的林枢深藏功与名。
但是祁箫音并不为自己的长进能干自豪高兴,她审视着全身镜里的自己,腰肢健壮,肤色健康却不白皙,完全就是普通大众里,从“水做的女孩儿”
变成“死鱼目珠子妇人”
的俗气模样。
她原来那纤瘦娉婷的身姿,清秀出尘的气质呢?!
终于在某天路上一个中学生喊她阿姨时,祁箫音崩溃了,怨愤之言脱口而出,“你喊谁阿姨呢?谁是你阿姨?眼睛长什么用的?路都找不到。”
惊吓得问路的中学生丢下一句“神经病!”
便急忙让开。
回过神冷静下来的祁箫音意识到自己刚才完全一副“泼妇骂街”
形象,更加崩溃得大哭了。
哭肿了眼睛,型散乱,垂头丧气的祁箫音回到家刚进门就被一个小炮弹冲撞过来,还声音兴奋地喊着,“妈妈,妈妈!”
祁箫音低着头被冲撞得差点一个趔趄箫,本就心情欠佳的她一把推开儿子祁慕逍,怨声躁怒,“喊什么喊,叫鬼呢!毛毛躁躁的没个安生,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等她换上拖鞋,将脱下的鞋随意踢到一边,往屋里走时一抬头就傻眼。
屋子里很安静。
但屋子里有四个人。
除了母亲和儿子,还有两个身形高大衣着高奢的青年男人。
他们的存在使这间简陋窄小的房子更显寒酸狭仄。
也令祁箫音瞬间感到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因为她一眼认出,其中那个为的男人,正是她心心念念不忘、甚至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的肖慎。篳趣閣